被黛玉這麼一說,佛爺似乎有些羞慚,低頭咬著她笑道:“是有點兒嫉妒,他能和玉兒說到一塊兒去,不過還不至於生恨,玉兒可是我的呢。”
“快去吧,還隻……”黛玉臉羞紅,忍不住又咬他一口,才使勁兒推他出去。
隔壁暖閣間兒裏,齊文已經被抬到炕上,身上也已經擦拭幹淨,衣服也換過了。一身純白的中衣,靜靜的躺在那裏,人還沒醒。身上有衣服,不曾磕碰著;唯有手上,似乎被石頭砸過,日裏還好好兒舞劍的雙手,竟然傷了許多口子。太醫已經小心的將他的頭檢視完畢,並沒有傷口,這倒是有些奇怪。
佛爺趕緊過來,仔細查看一番,脈息沉穩,忽然想起一事兒來,忙問道:“才剛誰給他更衣的,他隨身的東西呢,都拿來。除了太醫外,你們都退出去,各自繼續忙各自的事兒。另外將穗兒帶來,我有話問他。”心下又替黛玉擔心,她最怕出事兒,偏就有事兒,真是。
眾人出去,東西先送來,隨著黛玉進來,穗兒隨後也來了,一臉淚痕。
黛玉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先一旁站著,等齊文醒來我再和你理論。”說著忙往暖閣間兒來,看了太醫一眼,將他也先打發出去。佛爺看她雙頰發紅,顯然有氣,忙摟著她坐在炕頭是,看著齊文。黛玉打量一下送進來的東西,別的都在,惟獨不見了那柄寶劍,抬頭看看佛爺,佛爺搖頭,這下,可有些麻煩。
也不等齊文醒來,佛爺看著陳公公道:“公公去把曲折找來,趁著這事兒還沒過多久,將所有人點齊。那柄寶劍是禦賜之物,若是有誰私盜,是為大逆,當誅九族!”
陳公公嚇了一跳,沒想到齊文還有“禦賜”的東西隨身帶著,原以為他不過一個尋常的公侯之後,這麼說必定有些緣故的。出門一轉,就有了主意。
黛玉看了看齊文,見他雖然未醒,氣色卻還好,這就有些古怪了。過了好一會兒,齊文又低低的叫道:“好姑娘……好姑娘……”
黛玉忙湊過去,應道:“我在呢,你想說什麼?”
“好姑娘,爺不許我叫,為什麼?”齊文似乎醒了,連著問了一句。
黛玉和佛爺愣了一下,再看他,眼睛還沒睜開,忙應道:“那是他小心眼兒,別理他。”
“好姑娘,我也沒做什麼,為什麼……”齊文說著話,口氣哀戚,兩行淚潸然而下。
黛玉和佛爺都很吃了一驚,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剜人的心呢?黛玉忙接過佛爺的帕子,小心替他拭著淚,安慰道:“沒事兒,別人小心眼兒太多,你不愛計較就不計較。該是你的終歸會是你的,不該是人家的搶也搶不走。”
“好姑娘,我聽你話,爺日後不會再生我氣了吧?我就是想叫好姑娘,好姑娘溫柔體貼,心胸寬大,我喜歡和好姑娘說話。也想照顧四姑娘,但日後我不能了,就讓穗兒好好照顧她。”齊文繼續落淚,一臉哀傷。
“知道了,我說過,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別管那些閑事兒。你愛叫我什麼也隻管叫,想照顧四妹妹也可以,沒有誰能阻止你。”黛玉忍不住歎息,不過聽這口氣,這事兒八九不離十,必定和穗兒有關。
佛爺又替他號一回脈,看看他的氣色,看著黛玉低聲道:“他現在心裏堵著一口氣出不來,若是想開了,自然就能醒來。不如將穗兒叫進來,怎麼樣?”
黛玉想了一下,這樣也好,有些事情還不如當麵說的好。外麵穗兒已經哭倒,被侍衛帶進來,忙跪倒在地,磕頭道:“回姑娘,我……原不過是和尋常一樣,開個玩笑,他一向伶俐,若是要躲,也能躲得過去,誰知道竟然不躲,一滑……姑娘,我……我知道我錯了……”說著話不停的磕頭,哭的稀裏嘩啦。
黛玉恨道:“看你一臉老實,為什麼心胸這麼狹窄,若是這會兒還拿話來蒙我,可別讓我對出來。剛才齊文已經和我說過了,你隻在你屋裏好生等著,我會找你的。可憐齊文,當你是兄長,凡事讓著你,就算四妹妹……他都讓著你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非要下這樣的狠手?騎馬的時候能隨便玩兒?他是個實心眼兒,會知道你今兒準備起歹心?像你心這麼狠毒的,我也要不起你,免得日後一賭氣,將我的馬也驚了,將他的馬也驚了,我們死不要緊,你是會被滿門抄斬的!”黛玉恨得咬牙切齒,剛遭逢那等大事,現在又來個這,還是她的人,說到氣處,一陣咳嗽,將臉憋得通紅,兩眼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