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笑了一會兒,合昌公主才道:“回父皇,兒臣看……啟兒和芮兒都是在打岔,想要為皇兄解圍抵賴,可不能饒了他。皇兄,妹妹脾性好,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欺負她。啟兒芮兒,妹妹可教不了,臣妹看,不如脫了這層皮扔到哪個山裏窮苦人家呆上幾年,大概就改了。”
大皇帝一愣,這妹妹,也太惡毒了,怎麼就抓著他不放呢?算了,上輩子欠了她的,少不得還是出來獻醜一回,哼道,“你就想看朕獻醜是吧?也胳膊肘往外拐,不中留。明明是玉兒開的口,罰的是朕和老錯,你為什麼寧願幫著妹婿,也非要逼皇兄呢?”
“回皇兄,老錯是客,若是皇兄起了頭,他就躲不了。皇兄賴著半天不動,他剛好躲懶。皇妹這可沒什麼偏袒。妹妹,你說饒不饒了皇兄?”合昌公主振振有詞,拉著黛玉開了個頭,又搖頭道,“算了,今兒也不問你。母後說過,姑娘出了嫁,回來也是客,再沒有為難娘家兄長的理兒。若是回頭老錯又欺負你……”撇著嘴兒,還是她出頭算了。
黛玉看的直笑,又看看對麵,見大皇帝和佛爺都在使眼色求她。一扭頭,又見皇太子還是那般看著她,愣了下神色,點頭道:“姐姐,皇兄都舍得抵賴,咱們又何必強人所難?再說了,這裏難道還有誰敢出去到處宣揚‘皇上耍賴皮’?看在他天子的份兒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他吧?”
這……還不如合昌公主咄咄逼人聽著舒服呢,大皇帝怒目圓瞪,恨不得衝過來把黛玉抱起來扔出去。佛爺還全神戒備,他可不怕被黛玉耍,隻要黛玉高興,他也樂意。至於大皇帝的心思,隻要他敢仍,他就一手接住,一手……抓起他兒子扔回來,哼!
太上皇還拍手叫好,大笑道:“合兒,你也不小了,多和玉兒學學,氣量大一些。”有個這麼開心的小公主在身邊,現在如了意,也開心多了,他自然樂得開心。
“助紂為虐!”大皇帝嘟噥了一句,離席出來,也不多話,拐到後頭。這裏眾人愈發一陣哄笑,合昌公主摟著黛玉,知道她的笑和哭有一比,唯恐她笑壞了。黛玉若是合了心意笑起來,雖然看著安安靜靜的,隻是微抿著嘴唇,露出兩個小酒窩,感覺笑容可掬,人見人愛;可眉頭一皺,肚子早笑疼了。合昌公主小心的給她揉著腸子,一邊兒自己大笑著。
一轉眼,大皇帝已經更衣出來,拿著一柄寶劍,走到場子中間,道:“回父皇,兒皇許久不曾練了,大概有些粗疏,就將就著看吧。”說著又拐到左邊,冷不丁伸手刮了下黛玉的鼻子,哼道,“讓你得意,皇兄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文治武功’!”
眾人都是一愣,再仔細一看,又是笑倒。皇上年屆不惑,身子略微發福,雖然是一身短打扮,但絲毫沒有年輕時的那種瀟灑利落,手上拿著劍,照著黛玉趴在合昌公主耳邊嘟噥的,那感覺“和戲裏跑龍套的差不多”,或者像個“屠夫”。一語未畢,將合昌公主逗得也笑趴下。天底下敢將皇上比屠夫的,大概也隻有黛玉了。落在別人頭上,就是個大不敬的罪名。
大皇帝怒目瞪了兩個不省心的禦妹一眼,幸喜雖說粗疏,但偶爾也練練。算不上行雲流水,動作也還不至於就像是殺豬或者切冬瓜。淮陽王還吹簫給他伴奏,但說實在的,這一吹,更亂。一套劍練下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黛玉卻心頭一動,沒想到大皇帝還真來,可見對她疼愛,忙讓陳公公倒了酒,親自奉上,獻道:“回皇兄,皇兄不嫌我……這一套劍,練的很好。皇妹日後不敢再胡說了。”
大皇帝舒了一口氣,感覺順過氣兒來了,接過酒一飲而盡,高興的大笑道:“好!玉兒都會誇朕了,朕高興的很。”忽然皺著眉頭,疑惑道,“這隻是練劍,不是劍舞嗎?”
黛玉歪著頭打量著他,眼裏閃爍著淘氣,還有晶亮的“心知肚明”,如水明眸,看的大皇帝心動。使勁兒眨了眨眼睛,晃了下頭,伸手冷不丁又刮了下她的鼻子,又挑著眉頭,道:“合格沒有?還有比朕更好的嗎?”忽然一想,還不如順驢下坡,再找人打岔,一回頭,看著佛爺,哼道,“老錯,朕開了頭,該你了。”
佛爺也不著急,也不用更衣。初學劍的人不敢穿著踢踢踏踏的衣服,否則一旦帶住,劍走不順意,很容易傷了自己。但他學劍已經有些日子,這麼練一套還是沒問題的。當下也不客氣,下來走到黛玉跟前,牽著她回到席上,笑道:“一會兒我比大舅哥好,也得賞我一盅酒吃。”見黛玉眼裏有些擔憂,又趕緊笑著安慰她,眼光交流的瞬間,已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