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一愣,忙搖頭安慰道:“好姑娘,我……就帶了那一條帕子。”撓撓頭,似乎有點兒想將袖子遞給黛玉抹淚,忽然感覺到好幾道目光如箭,差點兒被射中,齊文才住了手,又安慰道,“好姑娘,別多想。我不是說過,太上皇當時是特意將我帶來的……”
“那又怎麼樣?就算車載而歸,也不過是個侍衛。”黛玉憤憤的打斷道。
“玉兒……”太上皇大叫一聲,想引起黛玉注意,一轉念唯恐黛玉擔心是他生氣了,少不得又放下聲調,小心哄道,“玉兒,別哭了,知不知道你一落淚……父皇依你,行不行?但他不是個尋常的侍衛。父皇……他那會兒也小,父皇想讓他曆練幾年,現在看來非常不錯。既然玉兒喜歡,就留著吧。”太上皇極其無奈,一頭的汗,又道,“但是不能以下人待他。”
黛玉哭,誰能擋?不依著她怎麼辦?若是太上皇再不開口,大皇帝都該求情了。佛爺還隻顧酸溜溜的吃醋,可這會兒人多,他到底得顧著體統,不能過去安慰。而且,黛玉是為了別人哭,他心裏吃味兒,不知道該怎麼勸也有些不願意。別人也都是,心疼,卻也無從勸起。唯有合昌公主,悄悄的掏出自己的帕子,又悄悄塞齊文。
齊文一愣,猛一抬頭,向合昌公主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一瞬間猶如觸電,臉一紅,又忙低下頭,擰了一下帕子,又小心的遞給黛玉,勸道:“好姑娘,別哭了,太上皇心疼,皇太後也心疼,姑爺也心疼。好姑娘……回頭姑爺又該打我了……”別的還罷,姑爺見不得他和黛玉好,就剛才的神色,隻怕回去真能打他。
“那就讓他打,誰讓他是主子,是親王,你不過是個侍衛,不挨打還想挨剮?”黛玉接過帕子來拭了淚,看著太上皇道,“回父皇,不是兒臣不懂事兒,隻是……難道兒臣跟前還得跟個主子,難不成還讓兒臣服侍他?”
太上皇無奈的搖頭道:“玉兒,你既然這麼賞識他,又知書達理,不過待以客禮,不就行了?老錯……齊文打不得,否則朕可不與你罷休。”
佛爺無奈的看看黛玉,瞪一眼齊文,又看看大皇帝,氣苦道:“我何時打過他?他時常讓玉兒操心,我不過讓他小心點兒,就說我要打他。齊文……”
“是,姑爺,”齊文小心應道,“姑爺教訓的是。姑爺為人寬厚,可我害怕。好姑娘……這麼委屈,我心裏難過。”似乎看見黛玉一個眼神,齊文驢唇不對馬嘴的糊弄。
旁邊合昌公主見他二人不時眉來眼去,卻並無半點兒褻猥或者私情,倒是剛才被齊文看了一眼,直覺的臉紅心跳。再一想,黛玉和佛爺,就剛才她所見的情形,那是何等親密,又怎可能移情或者心有旁騖?輕輕拉著黛玉的手,剛準備安慰一下,忽然覺得她手輕輕一捏,別有用意。心下一驚,兼之還沒頭緒,不由得再看一眼齊文,見他小心仔細的看著黛玉,格外擔心。隻覺得心中有股無名的酸澀,漸漸冒出頭來。
聞到身旁傳來一陣酸味兒,黛玉心下一樂,偏齊文這個呆子,還真為她擔心,黛玉倒有些不忍了。再則這事兒出乎意料,但目的幾乎達到,黛玉勉強收了淚,不悅道:“齊文別害怕,他雖然是個親王,也不能將我的人怎麼樣。日後若是有人欺負你,隻管告訴我,若是人家都不要咱們,咱們一塊兒要飯去。”
“玉兒!”太上皇無奈的叫了一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歎道,“不許胡說。齊文祖上原本便是逆侯。日前在小靈山救駕有功,皇上……不如讓他紹封,但逆侯不大好,不如更為歸義侯。玉兒,這下可以了吧?或者還有什麼話要說?”
“回父皇,”黛玉撇嘴兒撒嬌道,“父皇還是不肯讓他做兒臣侍衛。但在小靈山若不是因為他,兒臣隻怕就大難臨頭了。皇兄,我怎麼覺得還不如更為歸靈侯。像他這麼靈慧的,父皇……這個義字……”歸義侯,那多半是小邦歸附或者叛逆歸順封的,用在齊文身上是有些不大好。這個“靈”字,隻怕他當之無愧。
“嗯?”大皇帝挑著眉頭,扮著鬼臉,很不願意的道,“讓朕欣賞什麼渾脫舞,三兩下怎麼就整了個歸靈侯來了?歸靈侯,你的‘好姑娘’本事大得很,難道還等朕下旨你才上門給她謝恩?但是給朕記住,她現在是長樂公主,別一口一個‘好姑娘’,一點兒禮數都不懂。日後少隨在她左右,學的和她一樣沒禮法,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