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等都換上朝服,以便一會兒見禮,也算是佳節喜氣。左不過中間還要更衣,到時候換也使得。這還是黛玉到此第二次用她的鳳冠霞帔,皺著眉頭看了半日,陳公公和雙思少不得又勸半天。雖說齊府細心,已經將一應親戚等都別院招待過,但若是有誰突然來,便是來看齊文,也不能阻了人家團聚。既然是赴席,少不得還得擺個樣子。
正黃鳳袍,精致的鳳冠,這還都是前兒皇太後才讓人送來的,比黛玉之前的那個還好。鳳冠中間一顆雀卵大夜明珠,發著紅色的光,卻是罕見。霞帔是一並送來的,如今既然冊封,佛爺又封為親王,竟然給黛玉的霞帔也換了。雖然依舊是紫色,繡的卻是左龍右鳳,為正式的皇家公主所用,非比尋常!
佛爺也換了親王龍袍,金線織就的飛龍,栩栩如生,似乎隨時都準備脫衣而出,騰飛而去。站在門口等著黛玉,見她皺著眉頭,忍不住拉過來親一口,笑道:“怎麼了?這個不是好著的嗎?我看……比平時的便服威風多了。要不要給玉兒行個禮?臣恭迎大駕!”
黛玉扭頭就往前走,不理他。佛爺挑眉一笑,牽著她的手趕緊跟上來。二人才出了院子,就見齊文也換了朝服,蟒袍上一隻麒麟,口中吐火,威風淩淩。後麵跟著穗兒,也是一般的蟒袍,上麵是紅日黃彪,相比之下就秀氣多了。其他如陳公公九兒等有品級的,無不一副新模樣兒。一行人來到藕依榭,擺足勢頭,與往日不同。將齊府上下倒是嚇了一跳。
但說實在的,滿座就她一個鳳冠霞帔,實在有些太過鶴立雞群,便是遠處白鶴鴛鴦不停的衝她叫,黛玉還是覺得太過喧賓奪主,不過坐了片刻,才上過一回酒,月亮也還沒上來,便拉著佛爺下去更衣,將這幅行頭換了。陳公公等見狀少不得也都換了,免得多有不自在。
隻等眾人回來,齊府上一輩的自去假山上吃酒敘話,這裏才漸漸熱鬧起來。齊文同輩的兄弟姐妹有十來個年齡相仿的,黛玉讓他們都留下來。便是那些七八歲以上、略微懂些事兒的,也一並留下湊熱鬧。或者是想著自己的孩子將來不能在身邊,因此看著那比她也就小一半的孩子,似乎有種特殊的感覺。
隻等月亮升起來,一輪清輝,首先投在池水裏,被欣喜的鴛鴦慢悠悠的搖晃著,似乎才出來便醉了。不遠處還未敗的蓮葉中,躲著兩隻不安分的仙鶴,時而鑽出來亮個相,轉眼又不見了。枝頭的鳥兒,這會兒卻安靜多了,甚至藕依榭頂上都棲息了好幾隻天鵝,一會兒看看遠處一輪銀盤漸漸往上爬,一會兒看看眼前一位佳人慢慢笑起來,臉色也紅潤起來。
第二輪酒下肚,眾人便都有了一二分的酒意,也就是剛有點兒感覺。人都振奮起來,腦子也靈活起來,嘴皮子也利索起來,手腳也麻利起來。齊老爺和齊太太見齊府幾個小的近來已經被他們帶的活絡許多,這會兒也都躍躍欲試,隻得搖頭失笑,又吩咐齊文好生服侍,便趕緊離席,往山上而去。不時遣人回來看看,別短了酒,也別少了菜,還有瓜果點心等。
黛玉和佛爺也不多講究,畢竟年齡不同,背景各異,這會兒是團圓佳節,難得將齊文送回來,齊府眾人已經很高興。至於眼下,自然該各自盡興才是。齊府雖然講規矩,但並不死板,否則也教養不出這麼靈巧的齊文。
正是,齊老爺和齊太太一走,齊文便站起來,捋起袖子,端起酒盅,將眾人看一眼,又拉著穗兒笑道:“穗兒,今兒的酒如何?”
“好!今兒必須一醉方休,才不辜負這好酒,皓月。良辰美景,好!”看著旁邊的嬌妻,穗兒雖然不能舉家團圓,但也算心滿意足了,一高興,早已偷偷灌了不少。
“九兒,今兒……有敝府的人服侍姑娘和爺,你也盡管吃,吃多了自有人將你扛回去。”這幾個相互照應過的兄弟,齊文竟然先招呼,也不知道他將齊家的“禮”是怎麼記的。而且回家這麼些日子,也不顧齊府上下目瞪口呆,依舊是一口一個“姑娘”,或者“好姑娘”,極少叫公主。佛爺瞪了幾回左右也習慣了,兩人,三人,眾人,都習慣了。
九兒可沒這麼豪爽,忙搖頭謝道:“侯爺賞臉,我本不該辭。但我酒量淺,吃不了多少。也不慣那醉,頭暈腦脹的,一點兒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