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良哽咽,“我不願失去你。”
“大家還是朋友。”
那一夜,二人不歡而散。
回到家,玉歡很快休息。
她完全知道她在做什麼。
誌良完全不符合資格。
那天之後,玉歡便與誌良疏遠。
既無前途,不如分手。
玉歡不愁沒有周末約會。
偶而也還與誌良通個電話。
誌良問起:“對麵大廈四樓那家人,還在吵嗎?”
“吵,怎麼不吵。”
有時半夜起床,對麵燈光燦爛,開亮了所有燈來吵。
“還沒有分開?”
“還沒有。”
誌良感慨,“我們卻分手了。”
“胡說,大家還是朋友。”老話一句。
“公司派我到倫敦讀一年書。”
“那多好。”
玉歡鬆口氣,終於可以擺脫他了。
過一個月,誌良動身,玉歡推說事忙,送行都沒去。
誌良在飛機場等她等到最後一分鍾。
他懊惱到極點,真不該向她示愛,一下子就把她嚇倒了,為免尷尬,也隻得斷絕來往。
他懷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了家。
可是不到三個月,玉歡便聽到一則消息。
“誰,誰結了婚?”
“孔誌良。”同事停了一停,“忽然在倫敦結婚,你沒收到帖子?你不是同他挺熟?”
玉歡笑,“嗬,才那麼三五十天就戀愛成功了,速度飛快,可見千裏姻緣一線牽這句話錯不了。”
同事看到玉歡神色自然,不像失戀的樣子,才知道他們一早分手。
玉歡回到辦公室,看到桌上有張考究的帖子,卻是在本市發出的。
同事跟著來,忍不住議論:“娶的是著名茶商梁瑞筠的女兒梁麗玫。”
玉歡也一怔。
“梁麗玫已是第二次結婚,故嶽家十分遷就孔誌良,決定在倫敦搞些生意給他做,他不回來了。”
玉歡喃喃說:“那敢情好。”
玉歡買了一張很普通的賀卡寄去。
想到誌良向她求婚時那誠惶誠恐的表情,有種受騙的感覺。
原來也是個厲害腳色。
那夜約天亮時分玉歡無故醒了,她起床,看到對麵大區四樓燈火通明,那位年輕的太太正在收拾行李。
嗬,終於決定走了。
也是時候了。
那個男人不在,孩子可能在睡覺,也無出現。
少婦並沒有十分悲傷,行李收拾好了,拎到門角放好,坐下來,喝一口酒。
玉歡真希望她可以尋到新生。
然後,那女傭抱著孩子出來了。
玉歡提心吊膽,她不會放棄這幼兒吧。
隻見少婦緊緊抱住女兒,那孩子小小雙臂留戀地箍住母親額子,隔好一會兒,才讓傭人抱去梳洗。
玉歡還想看下去,可是上班時間已到,不得不去準備。
那天早上,她覺得特別寂寥。
走到停車場,玉歡同自己說,倘若遊昌鴻來約,就答應他吧。
她抬起頭,有意外之喜,她看到那位少婦同小孩,她們也正準備上車。
玉歡不顧一切上前招呼,“出門嗎?”
少婦轉過頭來,見是陌生人,有點驚奇,隻得頷首。
“孩子也去嗎?”充滿關切。
少婦點頭,“是,與孩子到溫哥華探望外公外婆,可能住上一年半載。”
玉歡鬆口氣,像看長篇小說看到結尾,十分滿意。
可是,“你先生呢?”忍不住問一聲。
那少婦不以為件,隻是冷漠地說,“我們分開了。”
玉歡忽然安慰她:“假使經濟不成問題的話,單親家庭並不壞。”
少婦牽牽嘴角,“總比天天吵架的好。”
“你會賣掉公寓嗎?”玉歡好奇。
少婦搖頭,她也不明白為何同陌生人說了那麼多,“那是我的嫁妝,家父待我不薄。”
玉歡完全明白了。
這時司機已把行李放好,少婦與孩子上車,近距離看,母女二人更覺秀麗。
玉歡同少婦說:“放開懷抱,好好的看看風景,吃多點,睡多點,忘記過去,努力將來。”
那少婦訝異了,“這位小姐恁地好心,你貴姓?”
“我姓王,是你鄰居。”
“回來一定要一起吃茶。”
“好,我找你。”
司機把車子開走了。
原來那男人一直住在妻子的家裏天天同妻子吵架。
那位女士運氣真正欠佳。
但願她前邊有比較光明的際遇。
不過,有那麼好的娘家,一定會得逢凶化吉,也不必替她太過擔心。
那天上午,遊君果然打電話來。
玉歡爽快地說,“晚上七時見。”
為什麼不呢,每個人都有新的好的開始,王玉歡也不該例外。
兩個人的感情進展得很快。
不到三個月,已經到了親密階段。
玉歡相當喜歡遊昌鴻,他是專業人士,讀建築,隻有一個兄長,未婚,是小兒科醫生,父親尚未退休、在大學裏任工程科教授,母親頗有文名,是位作家。
玉歡覺得這正是她想要的夫家,故此全心投入,遊家當然也發覺了,對她相當殷勤。
遊母這樣說:“玉歡十分可愛,不過資質普通點。”
“好歹是名管理科碩士,不算太差。”
遊母優雅地歎口氣,“那種碩士,銀行區三十萬名。”
“昌鴻喜歡就算了。”
“我是最明白愛屋及烏這道理的。”
“孩子長大了,有他們的天地,管不了那許多。”
玉歡聽到了,會生氣吧,幸虧不知道。
不過漸漸覺得有點高攀不上,倒是事實。
遊家四口均是專業人士,外人對他們的工作不易了解,玉歡問過幾個外行問題之後,已不敢再開口,平時見麵,隻顧不著邊際講講天氣及國際新聞,非常隔膜。
每星期與遊家聚會,已成為負累。
玉歡盡量遷就。
一則到了成家的年紀,二則這樣的人家不易找,三則,再蹉跎下去,恐怕有點危險。
想到與孔誌良在一起的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玉歡不是不感慨的。
對麵的四樓單位一直空置。
那少婦還沒有回來。
玉歡趁空到那座大廈的管理處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