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怨婦般的神情加上調侃的語氣,說的春蟬臉上一紅,趕緊轉身逃似的走了。陳俊卿惡狠狠地瞪了馬公顯一眼,卻看見馬公顯狐狸般的滿臉的奸笑。
這馬公顯,明明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卻總是給陳俊卿一種錯覺,就是麵前的這個人戴著副假麵具。當他一臉微笑的看著你時,就像是在看到手的獵物。
三口兩口的吃完米粉,春蟬出來收碗,馬公顯拉住了她。
“春蟬,你坐,我有話問你。”馬公顯收起痞痞的樣子,一臉的嚴肅。春蟬猜到他想要問的是什麼,略猶豫了片刻,坐了下來。
“春蟬,知道我想問什麼麼?”
“知道。”春蟬毫不猶豫的回答,“那你、能不能……?”春蟬的幹脆,讓原本篤定的馬公顯反而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姑姑的癔症很早就有了,打我記事起,就知道姑姑有這病。每到秋季,姑姑的病就很容易發作,有時輕有時重。輕的,休息了幾日便好,重的……”
“重的怎樣?”馬公顯沉聲問道。春蟬咬了咬嘴唇,“重的話,會神誌不清,連人都認不出,誰都不能靠近,一靠近她,就發了瘋似的又抓又咬。瞧了好多大夫,都說這是癔症,是心病,病根……難斷。”
沉默良久,陳俊卿問到:“那,可知是因何而起?心病,如果知道因何而起的話,到也可對症下藥,心病終須心藥醫。”
春蟬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病因是什麼,姑姑從沒說起過,我也試著問過,可姑姑什麼都不告訴我,還叫我以後不許再問。這病發作起來有時候會很突然,所以家裏備了藥,大夫說,及時服藥可以減輕症狀,這幾年,姑姑的病發作的少了,我這才有些疏忽,忘了現在已經是秋天了。”
說到後麵,春蟬的聲音愈來愈輕,言辭中帶著些許的自責。想到昨晚,聶瑤環發病時的模樣,馬公顯歎了口氣,如今的春蟬,對著發病的瑤環都會受傷,可想而知,年幼的春蟬麵對發病的瑤環時,會是怎樣的無助。
“這怎能怪你?幸虧昨夜我在,要不然,就你一人,怕是連她的身都近不了。照你看,瑤環這次是輕還是重?”
“及時吃了藥,應該不會重,而且,而且……”春蟬說著,忽然臉紅了,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了。
“而且什麼?”馬公顯追問。
“而、而且、而且昨晚上,先生你、你抱、抱著、姑姑、一、一整夜,大夫說,癔症發作時,若能讓人靠近抱著,對病人會、會有好處……”結結巴巴的說完這些話,春蟬覺得臉燙的火辣辣的,抓起空碗放進托盤裏,起身奔進了廚房。把馬公顯和陳俊卿兩人扔在了院子裏,兀自回味著自己丟下的話。
馬公顯顯然也被春蟬的話給雷到了,呆呆地,臉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陳俊卿是眼都不眨的看著馬公顯,春蟬的話實在是,實在是……
“看來,昨晚上,馬兄定是,佳、人、在、懷、咯?”陳俊卿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不大,可口氣卻帶著明顯的揶揄。
“你很閑是吧?那好,勞煩陳大才子幫忙跑一趟,去給瑤環拿藥,吃了人家的東西,總得有所表示不是!”唉,這隻老狐狸,真會算計!
把陳俊卿趕去拿藥,馬公顯回味著春蟬的話,忽然間,有種很慶幸的滿足感,慶幸自己來到莆田,慶幸自己認識聶瑤環,慶幸自己租住在聶家,慶幸自己在瑤環發病時能派上用場。
聶瑤環的病確如春蟬所預料的,並沒有很嚴重,按時服了藥,休息了幾日之後,聶瑤環又和平時一樣了。病好後,瑤環對自己的病隻字不提,就好像自己不過生了場小病而已。
春蟬習慣了瑤環的這種態度,馬公顯卻有了些不同,他的眼睛比以往更多地停留在了瑤環的身上,探究的目光象是要把瑤環穿透一般。
陳俊卿對於馬公顯和聶瑤環,倒是不覺得有何不妥,一個未娶,一個未嫁,若能成,倒也可算是美事一樁。可惜,目前看來,郎是有情,可那妾卻未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