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覺春蟬的呼吸有些急促,摸上額頭,才發覺她也有些發熱了。是啦,夜裏冒著大雨前去興化軍營求救,衣褲早就被打濕,回來後隻顧著給兵士們做吃的,照顧陳俊卿,根本沒有時間換幹淨衣褲,這秋夜風冷的,她又沒有武功傍身,生病是早晚的事情。

這下可好,一下子要照顧兩個病人了。賈駱心中苦笑,卻是立即站起身來,拿起紙筆開了張方子,交給門外守候的兵士,立即去軍營的藥庫取藥,另帶名小藥童過來幫忙。

兵士領命前去,賈駱退出來到屋外。此時,雨不知何時停了,風吹雲散,天空微微的有些發白。江禦風不知從那裏弄來了酒,正坐在院子裏獨斟。

“我暫時不回營房,你叫賈敏過來,把我的東西帶來。”賈駱對江禦風說到,江禦風一口酒剛倒進嘴裏,聽她這麼一說,嗆得隻咳。

“你要住在這?!”

“不行麼?”賈駱挑了挑眉。

“行,當然行!”唉,你輩分比我高,我敢說不行麼!?大不了,多叫些人來守著便是。

“呃,那個,小……”江禦風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一下賈駱比較好。

“說!”

“耶律公子也住在這裏的……”江禦風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賈駱的反應,腳底下居然做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我來,他搬走!”賈駱連想都沒想的就回答了他。呃,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趕不趕得走那個韌勁十足的牛皮糖!

江禦風留下幾個身手好的兵士,繼續守在聶家,隨時等候賈駱的差遣。自己帶人回了營房。天明時分,賈敏帶著賈駱的行李還有滿滿一車子的藥來到聶家。

賈敏一來就配藥煎藥去了,賈駱在屋內看顧病了的那兩個人。春蟬並無大礙,隻是著了些涼,吃了一劑藥,發了些汗熱度便退了下去。次日午時,春蟬便醒了過來。

睜開眼,春蟬發覺自己躺在床上,剛要起身,就被人給按住了。

“別急著起來,小心頭暈!”聲音雖然冷冷的,但語氣裏卻帶著關切。扭頭看去,賈駱正坐在床頭,手裏拿著本書。

“賈軍醫,你怎麼還在這?”

“一個受傷,一個生病,我走得了麼?”

“生病?我病了麼?”

“你淋了雨,著了涼。昨夜已經給你喝過藥,發過汗,無甚大礙!”

春蟬這才發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了。“啊!誰、誰給我換的衣服?”春蟬叫了一聲,臉頓時變得通紅,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

看著春蟬手足無措的樣子,好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白兔,賈駱頓時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於是,她故意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這裏除了那個受傷的陳公子,就隻有你我二人,你說是誰替你換的衣裳?”

“什麼?你、你、你怎麼可以……”小白兔漂亮的鳳眼裏,頓時升起一層水霧,委屈的就要哭出聲來。

看春蟬的樣子,賈駱又好笑又心疼,她搖了搖頭,俯下身,在春蟬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

春蟬立即瞪大了雙眼,長大嘴巴,看著賈駱,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你、你、你是……”賈軍醫居然是個女人!春蟬盯著賈駱,上上下下的一通猛看。

賈駱穿著合身的紫色長衫,烏黑的頭發用淪巾高高束在頭頂,橫插一根玉簪,光潔白皙的臉龐,濃淡相宜的眉,秀挺的鼻子下麵,形狀優美的唇,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目光好似一把尖刀,直插入人的心裏。

昨夜初見賈駱,隻是覺得她冷漠又高傲,有些叫人難以接近。如今知道她原是女兒身,覺得那冷漠與高傲立減了幾分,親切感又增加了幾分。

賈駱真的很好看,春蟬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黏在了賈駱的臉上,半點都移不開。

“你在看什麼?”賈駱見她盯著自己看個沒完。

“你好看啊!”春蟬不由自主的將心裏想的說了出來,話才出口,立即覺得自己唐突,臉一紅,垂下眼眸。就算人家和自己一樣是女子,也不能這麼口無遮攔的,真是的,怎麼遇到賈駱,自己會這麼的失常?要是陳大哥,自己就不會這樣了。

想到陳俊卿,春蟬啊了一聲,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別急,你的陳公子已經沒事了,有我在,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陳大哥。”賈駱攔住了急著下床的春蟬,慢悠悠的說著。

“那、謝謝你。”春蟬聽說陳俊卿無礙,心裏一塊石頭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