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容一時在回憶裏發呆,小孩子的哭聲都沒能驚動她。
尹寧聽到哭聲,看小甲沒有立刻行動,趕著去嬰兒房抱孩子。小甲攔下她,“小寧,讓他稍微哭一會兒,埃裏克認為孩子剛一哭就抱起來並不利於他的成長,我同意他的觀點。”6她們沒有打擾發呆的時容,慢慢走到嬰兒房,等她們到達小床邊上,孩子已經哭著坐起來,正邊哭邊把床邊上的掛件往嘴裏送。看到媽媽來了,伸著小手要抱。小甲抱起他,拿小毛巾幫他擦眼淚鼻涕。“還沒告訴我們,孩子的名字呢!”尹寧也拿一個玩具小鼓敲著逗他。“我們叫狄克,小名毛毛,是不是寶貝兒?”小甲熟練的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衝牛奶,尹寧要幫忙她不讓。
不久,保姆回家來,小甲留大家吃飯。時容和她們一起在玩具房陪毛毛。毛毛吃過牛奶,這會兒高興地聽著音樂盒的音樂,坐著打拍子,小胖腿一抬一落,像那麼回事。時容就笑了,“他太逗了,你這孩子有音樂天賦。”小甲高興地給狄克一個鼓勵的親吻,小家夥舞的更來勁了。
“阿容,你知道李亞東曾經想過離婚嗎?”小甲邊逗著毛毛邊問時容。
“我知道。那是汶川地震發生之後。那時候我們已經在一起四年了。上帝跟我們開了個玩笑,再次相遇,我們成了別人眼裏的**。現在男人在外麵養幾個女人似乎是常事,稱謂也多了起來。當年,這樣的關係多少讓人所不齒。”時容回答小甲。
“你們不一樣,阿容,你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現在的男人擁有很多女人,就像收藏家擁有藏品,跟愛無關。幾乎每個男人都希望自己像國王一樣活著,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活得像個珍寶。可是如今的國人膜拜金錢和權利,b養和被包成了一拍即合的事情,成了一種常態,倒是我們這樣的生活方式反倒成了邊緣人。”尹寧說著,意識到扯多了,忙拍拍時容,對她說:“繼續,阿容,你繼續吧,我支持你們。”
記憶無需打撈,一切就在眼前啊,時容伸伸手就能捧起那些畫麵。
李亞東基本上每個月去時容那裏一次,有時候也隔周去過周末。時容對自己說,他是遠航的船員,他不在的日子,是在大海上漂泊,船總會靠岸,他總會回來。時容忽視掉他的家庭,象一個選擇性記憶的病人,努力營造著讓這種關係生存下去的環境。
每回亞東來之前,時容會去菜市場買好原料,照著料理書上的步驟,像模像樣的做好他愛吃的菜。很久以來,她不下廚房,總在外麵隨便吃點,吃飯成了打發腸胃的功課。現在她熱愛廚房,這裏是那麼神奇,林林總總的蔬果肉類,在一係列煎炸烹煮之後,盛在漂亮的瓷器中,像詩歌一樣美好。看亞東把它們吃下去,揉著肚子打嗝,她的生命竟然就閃閃發光起來。她常常想,我們想要活得幸福,其實很簡單。需要的少一點兒,再少一點兒,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