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兒,來,領著你妹妹出去玩兒,你爹爹回來累了,要歇會兒。”
喬珍笑著招呼在屋子裏翻著本啟蒙的繪圖本的蒙學小書看著的五歲的長子李靖睿道。
“好,娘。”李靖睿聽話地放下書,走過去牽起三歲半的李玉珊說:“珊妹妹,走,我帶你去外頭看我那院子裏新養的小金魚兒。”
三歲半的李玉珊長得粉妝玉琢的,一慣聽李靖睿的話,就脆生生地答應“好”。
兄妹兩個就手牽著手往外走,李弘濟正在換衣裳,就囑咐跟隨的婆子丫鬟們好生看著。見兩兄妹出去了,喬珍又把自己手中抱著的一歲的李靖榮遞給香春說:“你抱著榮哥兒出去到他房裏,拍一會兒哄著他睡。他這個時辰總要睡一會兒的。”
香春自成親後,生了孩子又重新到喬珍四房院來服侍了。喬珍便讓她做了自己這院子裏的管事娘子。凡是這院子裏日常的事務都交給她管了。喬珍的這三個孩子她都十分喜歡,平常除了各自的奶娘領著,她也經常在抱。所以喬珍吩咐了,她就應了,抱著李靖榮,領著一眾丫鬟婆子們退了出去。屋子裏就剩下了喬珍和李弘濟兩人。
“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們營裏這兩日不忙?”喬珍一邊問他,一邊遞了盞茶過去。
李弘濟接了茶喝了兩口說:“忙啊,可是上頭有指揮使賀大人頂著,他吩咐了我們辦差就行。這一段兒日子宮裏亂糟糟的,我們都忙暈了。趁著今日有半日閑,我偷個懶先回來歇一歇。明兒一早還得早早地就去。”
“到底皇帝陛下的病怎麼樣?你五六日前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他坐朝的時候突然昏厥了麼?把朝臣們嚇得不輕……。”喬珍坐到他身邊兒問。
李弘濟用茶蓋撥了撥茶盞裏的浮茶曼聲道:“陛下年紀大了,到今年已經是黃袍加身整整坐了二十九年的江山了。兩三年前就有痰症,隻是今年越發厲害了。前幾日昏厥以後,這會子都是太子輔政,司禮監拿了擬票直接到太子那裏,他看過了,司禮監才批紅。”
“怪不得婆婆昨兒個進了宮回來說三姑奶奶說她這幾日都沒怎麼見著太子呢。想必太子和東宮屬官們這會兒忙得不可開交吧。”
“何止忙得不可開交,是緊張啊。”李弘濟說到這裏,將茶盞放下,湊到喬珍跟前壓低聲音說:“六皇子這幾年就藩成為燕王後可暗地裏拉攏了朝中不少大臣,也結交了不少武將,皇帝陛下也因為寵愛莊貴妃,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有,六皇子也的確有些手段,他就藩後,北邊的韃靼人就再也沒有打過西寧來,安靜了好幾年。也難怪皇帝喜歡,不拿他作伐。”
“可如今皇帝陛下病重,這燕王要是沒有什麼野心還好,太子能順利地登位。可是若是要是他有野心,不就是對太子有威脅了嗎?太子豈能容他?兄弟鬩於牆之事怕是難免。”
“所以朝中暗流洶湧,朝臣們都在各自觀望。巧得很,在陛下昏厥前一日,因為西寧衛那邊對韃靼用兵,大捷,燕王親自寫了折子上奏請封一批有軍功的將官為侯,為伯。有十幾個人,陛下準了呢。這些人不日就要進京謝恩。這會兒皇帝陛下卻不能臨朝了,到時候太子見燕王舉薦的這些人,不知道會是什麼滋味。怕是心裏不會自在。”
“我倒覺得這種時候,皇帝應該趁著還清醒,早一些幫助太子登位,不要再拖延下去。這隻要太子繼位了,燕王就算有什麼野心,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不敢妄動。”
“哎,我爹,我哥他們也是這麼想的。為此,我爹還親自進宮去想勸諫皇帝陛下呢,結果卻沒見著,正碰上莊貴妃伺疾。說皇帝陛下病著,不見人。有什麼事去見太子殿下。給擋回來了。”
“那就等皇後伺疾的時候去,總之要見到皇帝,盡快陳情,否則這越拖下去對太子更加不利。”
李弘濟聽到這裏搖頭歎氣,“可惜了的是,皇帝昏厥後,皇後也病倒了,太醫們也在為她開方子醫病呢。她哪裏能去伺疾。我姐姐日夜得在她跟前伺候著,也累得不行。”
“啊!這……。”喬珍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李弘濟揉了揉眉心,最後說:“行了,你也別管這些事了。我不該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倒弄得你擔心起來。再說你也管不了,你就隻管把我們的三個孩子管好就成,外頭的事情有我們李家的男人,你放心,天塌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