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巫鼎學苑(1 / 2)

“等一下!”汐唱被這蒼老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失手打翻了花露。

“當心!當心!千萬別摔碎了!”蒼老的聲音甚是急切,“那杯花露,我們需要鑒定一下。”

汐唱遲疑著獻上花露,暗忖這花露該不會有什麼蹊蹺之處吧。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爬慢皺紋、布滿褐斑的枯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花露拿了過去——豈止是拿,簡直是搶!汐唱一抬眼,一張同樣爬滿皺紋、布滿褐斑的臉孔近在眼前,且大大地笑了一下。

這老人一揮右手,裁判桌上猝然出現一個大木杯,仿佛變戲法。他往大木杯裏滴了幾滴花露,一揮左手,大木杯裏又變戲法般湧出了清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個半截身子已入黃土的老頭竟如此了得!一般的巫師都要通過咒語來召喚巫術元素,即便是司暗這樣的成名巫師,也需念誦簡咒語,而這個老頭竟完全不需要咒語!他隻揮一揮手,木元素和水元素便乖乖地聚攏過來,當真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啊!汐唱頓時收斂了小覷之心,瞪大了雙眼細瞧這老人有何舉動。

老人吞了吞口水,痛快淋漓地地飲了大半杯,這才有些內疚地對其他導師道:“嘿嘿……味道不錯……嘿嘿……”

這就是所謂的“鑒定”啊……

眾導師大約早已做好心理建設,麵對此等怪異行為,表現得十分從容鎮定。

“前輩,那花露甚是古怪,您不妨帶回去仔細鑒定。”汐唱微笑道。

老人聞言大喜,笑道:“好!好!你這孩子又有才華,又懂事,老頭子很滿意,哈哈哈,去吧。”

看來,這個馬屁拍得其所啊!汐唱舒了口氣,轉身走回候考席。那段短短的路程,她看見清池不斷地衝她拋媚眼、帝州四少齊刷刷很幼稚地豎起了大拇指,還有,陌占在胸前佩戴巫鼎校徽的位置比劃著校徽的圖案。

終於,汐唱毫不矜持地露出八顆牙齒,開心地笑了。

對汐唱和清池來說,這個上午剩餘的時間是相當美好的。

九大派係的考生無不使出看家本領來詮釋美,讓人目不暇接、大開眼界。例如,水係巫師塑造的栩栩如生的冰雕、金係巫師鑄造的刀槍不入的金絲甲、火係巫師召喚的氣勢磅礴的煙花、土係巫師將天乾大陸源遠流長的曆史鐫刻在長安廣場上、光係巫師召喚的色彩斑斕的極光、音係巫師演奏的清雅的絲竹之聲、黑巫師將整個防護結界變成了美輪美奐的幻界……

值得一提的是風係巫師和木係巫師。

風係巫術的速度和殺傷力都是一流的,但要想表現“美”這個主題,卻是不易。大部分風係考生都極其無奈地選擇了禦風飛翔,但防護結界畢竟空間有限,並不能充分展示飛翔的自由之美。唯有一人匠心獨運,運用“斂氣術”將長安廣場的氧氣掠奪一空,在眾人呼吸困難、生命垂危之際再將其釋放,以此來闡述一個觀點——美建立在生存的基礎之上。這個風係巫師名叫倦遊,他浮在半空施展斂氣術的時候,仿佛一個予奪他人生死的年輕的神明。

木係巫術的殺傷力最弱,自汐唱退場之後,木係防護結界便空了出來,換言之,其他木係巫師在擂台戰中就被淘汰了。那麼,下午的混戰該怎麼辦呢?難道左右互搏,自己把自己痛扁一頓?總該不會混到其他派係裏吧?!

汐唱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

西風吹曲水,落葉滿帝州。

病榻上消磨了兩個月,秋意竟已經如此濃深了麼?

這段日子,每個黃昏,透過窗戶瞧著散學歸來的清池演練巫鼎學苑新授的高級巫術,瞧著那個丫頭將花園搞得麵目全非,汐唱又是高興又是難過——為清池的一日千裏高興,替自己的停滯不前難過。這一切,應該歸咎於那個光係巫師強大到變態的巫術,還是歸咎於的自己的技不如人?汐唱掀開狐車的帷幕,望著空中旋轉飄舞的枯葉發呆。

“在想什麼?”陌占側過臉,低聲問。

“七曜。”汐唱不假思索道。

陌占沉默了幾秒,緩緩地說:“這話,有歧義。”

汐唱也沉默了幾秒,緩緩的說:“這話,擱別人身上,就十分曖昧;擱七曜身上,就相當明白。你會對一柄殺氣騰騰的大砍刀有想法麼?”

“你的校徽給我。”陌占一笑,攤開掌心,鏤刻著複雜圖案的古銅色校徽出現在麵前。

“貌似,我們的校徽是一模一樣的啊。”汐唱從黑緞校服上摘下校徽細看一遍,道:“有交換的必要麼?”

陌占不容置疑地交換了校徽:“形式很重要。”

汐唱腦後黑線無數,這件事情,怎麼看都很幼稚吧……

陌占見她眼神裏落寞之色稍減,心中略覺寬慰。長安會試中的那場混戰,是汐唱人生中第一次慘敗。數日來,她在大家麵前強顏歡笑,眼底的失落卻盤桓不去。他不知如何安慰,隻能不時說些讓她開心或生氣的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免積鬱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