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嘉靖八年
明嘉靖八年,淮河大水,山東蝗災,屍橫遍野,遍地哀鴻。逃荒饑民大量湧入江南…。
蘇州城外八裏坡的破舊窯洞裏,衣衫殘破,滿身襤陋的災民七斜八歪的躺著,不時發出痛苦的聲音,窯洞的牆腳,一個衣衫上全是破洞和泥漿憔悴中年婦女緊緊的摟著懷裏瘦小的女兒,無可奈何的空洞眼神望著那殘破窯洞頂上的天空,一滴渾濁的淚從眼角滑落。無盡的悲涼在寒風的嗚咽中彌漫散開。
“娘,你哭了!”小女孩抬起手擦去中年婦人臉上的淚滴,那乖巧的模樣,讓人生出無限的疼惜。
“娘沒哭,是沙掉進了眼睛裏了”中年婦人擠出笑容,愛憐的撫摸著女兒被塵土弄髒的臉,女兒黃的泛白的清瘦襯的眼睛格外突出,她心中的疼痛更加的劇烈了:她的女兒才八歲啊。那麼小的孩子,卻要顛沛流離過著忍饑挨餓的日子,老天爺這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
“娘,你餓不餓。我去找東西來給你吃,好不好?”
“乖芙兒,娘不餓!蓉兒餓了吧,娘對不起芙兒啊!咳咳咳咳……”中年婦女劇烈的咳嗽著,臉上泛出從未有過的蒼白,捂住嘴的手中有粘粘的感覺。
“娘,你沒事吧!”女孩緊張的看著中年婦女的臉,小手不住的在她胸前啪著,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她清楚的記得,記得爹爹就是這樣咳嗽著睡去的,那是永遠的睡去,永遠不再醒來!
“娘沒事,咳咳…芙兒。不用擔心。”中年婦人來不及看手中黏稠的物體,隻是慈祥的安慰著著急的女兒,其實不用看,她心裏也清楚的明白那是什麼。隻是如果自己離去,那麼年幼的孩子,誰來照看啊!想到這裏,女人的心更加的疼了。
風依然冷颼颼的吹著吹著。就像蝗蟲來的時候一樣,讓人的心冰冷的直入骨髓,眼看著綠油油的莊家頃刻間消失的一幹二淨,一年的心血,卻隻換來無盡的悲哀,丈夫哭泣的臉,和那比死還可怕的絕望,就像烙印一樣,烙在她的心裏。丈夫死的那天晚上,她是想隨他一起去的,是,是女兒哭泣的呼喚讓她留了下來。埋了那冰涼的屍骨,背起女兒瘦小的身軀,走上最悲涼的路程——逃荒。
小女孩看到中年婦人發出輕微的鼾聲,明白自己的娘已經睡著,便悄悄的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出窯洞,窯洞外的風很冷,從沒有穿鞋的小腳一直冷到心裏,冷到發抖的手上。天已經漸漸呈現暮靄,那是黑暗來臨的前奏,瘦小的身軀在灰色的蒼穹裏渺小的就像一個黑色的點。青石板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昏黃的燈籠慘淡的照著,風散亂了原本就枯黃的頭發,小女孩孤零零的行走,跌跌撞撞。她的心裏,就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念頭,“一定要請醫生去給娘看病,有了醫生,娘就不會像爹爹一樣的永遠不會醒來了”她不知道娘锝的是什麼病,她隻知道娘的咳嗽越來越厲害,心裏好害怕,好害怕。
慶和堂巨大的“藥”字幌子在風中飛舞,胖大夫正準備起身離開,隻見一個單薄的風都能吹倒的小孩走進堂口怯生生的問“請問這裏有大夫嗎?我娘病了!”
“我就是大夫,你娘病了是嗎?”胖大夫笑嘻嘻的問道
“是的,大夫。”小女孩的眼睛裏燃起喜悅的光芒,連忙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看病是要花銀子的,你有銀子嗎?”胖大夫又問。
“呃…。沒有,”小女孩低下了頭,用手揉搓著破損的衣角。
“沒錢,沒錢看什麼病,哪來的小乞丐。給我趕出去。”胖大夫那肥都都的臉馬上就變了,怒氣衝衝的叫著
小女孩楞了一下,突然,她跪在了那胖大夫麵前,用手抓著他的衣服,淚眼朦朧請求者“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去,把你的手拿開!別弄髒了我的衣服!夥計…夥計。把她給我轟出去”胖大夫一把扯開小女孩的手,心疼的看著自己綢緞做的袍子,一疊聲的叫著。
“嗚嗚。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嗚。”小女孩依然不死心的哭著求著。那令人心疼聲音卻沒有留住胖大夫無情的腳步,天已經全黑了。
“走吧。小乞丐”過來的一個活計把她從地上抱起。用力扔了出去。“呸。滾吧你。臭化子!”
“砰”的一聲。小女孩被甩出了店外。頭撞上了堅硬的青磚牆壁,摔的暈了過去。 明
“去,把你的手拿開!別弄髒了我的衣服!夥計…夥計。把她給我轟出去”胖大夫一把扯開小女孩的手,心疼的看著自己綢緞做的袍子,一疊聲的叫著。
“嗚嗚。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嗚。”小女孩依然不死心的哭著求著。那令人心疼聲音卻沒有留住胖大夫無情的腳步,天已經全黑了。
“走吧。小乞丐”過來的一個活計把她從地上抱起。用力扔了出去。“呸。滾吧你。臭化子!”
“砰”的一聲。小女孩被甩出了店外。頭撞上了堅硬的青磚牆壁,摔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