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逢場作戲(1 / 2)

大夫人握著帕子的手緊了緊,在心中把夏諾璃罵了千百遍,可麵上卻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為了不讓夏鋒燚起疑,馬上接話:“原來是諾璃那丫頭,她平時都是不檢點的,都說她好幾次了。張媽媽,你去取點銀兩,和這丫頭一起去請大夫給她看病吧,發燒這事可耽不得。”小寧的淚水止住了,破涕而笑:“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夏鋒燚看著小寧和張媽媽遠去的身影,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諾璃?夏諾璃?他怎麼不記得自己的兒女中有怎麼一個人了?是他這幾年對家中之事太過於冷淡了嗎?夏鋒燚心中湧出一絲愧疚。“老爺,菜涼了,趕緊吃飯吧,吃完再躺一會,下午你還有應酬呢,妾身就先不吃了,妾身要去看看諾璃那丫頭。”大夫人見夏鋒燚久久沉思不語,生怕被他想到什麼可疑之處,及刻出聲,拉回他的注意力,並不忘在夏鋒燚的心中留下一個賢妻良母的印象。這麼多年老爺都不顧後院之事,全權交給她處理,隻要不讓他起疑,那就不會發生什麼大事了。

可是,這次大夫人卻想錯了,隻見夏鋒燚搖搖頭,起身,撫去衣服上的褶皺後才對大夫人說道:“不吃了,我陪你去吧。”大夫人手心滲出冷汗,勉強一笑:“不用了,妾身自己去就可以了……再說,老爺您是個男子,就這麼進女兒的閨閣,也有些不妥當。”夏鋒燚不為所動:“現在與平時不同,女兒生病了,我這個做父親的理應去看看。”大夫人聞言,也不敢再勸下去,隻能帶著夏鋒燚來到夏諾璃所居住的沁凝軒,沁凝軒璃大夫人院落並不遠,一走近沁凝軒的大門,夏鋒燚的心情格外舒暢,夏諾璃與她的夫人和小妾們同是女子,但夏諾璃院落的裝飾卻沒有其他人那般高調奢華,大門兩側種了兩棵白梅樹,此時正是花開時節,與飄落著的白雪融為一體,發出淡淡的幽香,使人心神一亮。看慣了繁花似錦、浮翠流丹,這份樸素卻讓夏鋒燚對這個毫無印象的女兒有了一種好感。

一走進門,屋內的溫度雖不如外麵那般寒冷,卻也是極涼,這讓夏鋒燚眉頭微微一皺,卻也不多想,徑直走了進去。屋內的丫鬟並不多,隻有兩個,都在床榻前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夏諾璃,兩人一看到夏鋒燚和夫人,都有些驚訝,連忙向他們福了一禮“老爺,夫人。”夏鋒燚和大夫人紛紛頷首,夏鋒燚問道:“怎麼就你們兩個?其他人呢?”大夫人聽到這話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從出門的那一刻起,老爺每走一步,自己的心就跳一下,一路上都是謹言慎行,生怕被老爺抓住什麼不對,此時她後悔萬分,當初自己怎麼就這麼鬼迷心竅,看夏諾璃身份低下,人又柔弱,就私自扣押了她的財物,連丫鬟也隻給她分配了這三個,這下倒好,一切都快要暴露了,這該死的小賤蹄子,沒事生什麼病!

一個丫鬟正要開口,卻被大夫人搶先回答:“老爺,是這樣的,馬上就要過年了,我讓每個小姐都派出兩三個丫鬟去置辦些年貨,讓她們需要什麼,就買什麼,所以現在每個院裏人手都有些不足。”夏鋒燚遲疑了一會,想起每年府裏都會有這麼一番動員,點點頭,眼角的餘光卻瞥見兩個丫鬟正在用眼神交流,似乎有什麼不對。夏鋒燚並未言語,隻是心中多了幾分疑慮。大夫人見這事終於圓了過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這話半真半假,她確實讓其他小姐派人置辦年貨去了,但唯獨少了夏諾璃。

“大夫,到了,小姐就在裏邊。”外麵傳來小寧急切的聲音,話落,小寧已帶著一位老大夫進了門,古代對於男女之防雖然嚴重,可對醫者卻是例外。這個大夫雖年過花甲,卻精神矍鑠,雙眼明淨,可見身體是保養得甚是康健。小寧朝二人福了一禮後,帶著老大夫來到床榻邊,讓大夫為夏諾璃把脈。“夫人,老爺,這位小姐染了風寒,寒氣入體,導致高燒,但二位不必擔憂,老夫開幾帖藥自能藥到病除。”老大夫寫了一張方子隨手交給一個小寧,小寧正要去取,屋內起夏鋒燚的聲音“藥讓我身邊的安澤去藥房取吧。”小寧點頭,把方子交給老爺身邊的一個小廝。隻要是富裕的家庭,都會準備一個藥房,裏麵存放著各種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夏諾璃喝完藥,不一會就醒了過來,當她看見屋內的夏鋒燚時,便已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一半,她在賭,用自己的人身安全賭,在一起這麼多年,小寧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當她得知自己病重而請不起大夫時,一定會像大夫人求救,大夫人當然不會救她,大夫人為人苛刻,怎麼會舍得花費銀兩為自己治病?她與她非親非故,隻有一個名義上的母女之名,就算自己死了,她也可以誇大病情,告訴夏鋒燚自己得了絕症,因病去世,而她這個地位低下的庶女就算死了,夏鋒燚也不會太在意。她曾經想靠藥物來製造高燒的假象,但奈何她不通藥理,身邊也沒有通藥物之人,隻能假戲真做,唱一出苦肉計了。這次事件是成是敗她無法把握,因為她對夏鋒燚前世相處甚少,對他並不了解,這次抓在他在大夫人房中用膳之日做戲,一方麵是為了初步了解這個人,一方則是為了計劃的進行,勝敗隻在他一念之間,如果他選擇救她,無論如何她都有法子讓大夫人扣押她東西的事情暴露,但若他不救,則敗,自己會因高燒而造成身體的損害,比如耳鳴,眼睛看不見。前世他在她危難之時不管不顧,不一定是出自他的意願,其中也應該會有大夫人的教唆。夏鋒燚是個商人,雖然精明,但是夏諾璃不怕會被他看破她耍的這點詭計,因為夏鋒燚畢竟是個男人,無法看破和理解女人之間的爭鬥,況且她要讓他看到的是事實,而不是刻意偽裝捏造出來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