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啞男孩兒20歲左右的樣子,麵容俊秀;穿黃大衣的聾啞人好像是他的父親,又好像是他的哥哥,說到盡情處,親熱地挽住男孩兒的肩膀,拍了又拍。他倆揮舞著手臂比畫的時候,我發現男孩兒的左手僅有拇指和食指兩個手指,手掌也斜斜地隻剩下一小條,像是勞動中受的傷。穿黃大衣的聾啞人的左手隻有一個食指,大拇指又彎又小,像是天生的殘疾。

夜色已濃,車內光線昏暗,我抬抬眼鏡,朝前探了探身,想弄清黃大衣聾啞人的手到底是怎麼了。可能我的眼神過於專注,靠得又太近了,“黃大衣”警覺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一驚,馬上報以歉意的一笑。他見我並無惡意,也衝我笑了笑,就轉回頭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比畫開了。

他倆用僅有的手指急切地、快樂地做著各種手語,沉浸在他們興致勃勃的“談話”中時,我是茫然的,我無法進入他們那個無聲的世界,正如他們不能進入我們這個喧囂的、嘈雜的世界一樣。但我還是跟著他們的手勢,小學生一樣苦苦地、認真地領會著他們話裏的含義。

在我看來,那樣的交談真是吃力而又酣暢淋漓,聽者和說者,都需要全身心地投入。

說起來,再沒有比車上密度更高的人群了,摩肩接踵、親密無間,看了讓人感到溫暖,好像一家人似的。

但事實往往是誰也不會看誰一眼,交談更是不可能的。

此時,這對聾啞人的交談便是車上唯一的風景。

車到某站,男孩兒站起來,笑著用右手和“黃大衣”

擊掌而別,然後跳下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原來他倆不是一家人,也是陌路相逢人。

無論是在“有聲”的世界還是“無聲”的世界,溝通是無處不在的。正因為有了它,我們的生活才變得更有意義、更加精彩。

誰包裝了你的降落傘

◆文/李孟

查爾斯·普拉姆是參加過越戰的一名美國飛行員。

在一次作戰任務中,普拉姆的飛機被一枚炮彈擊中,他被拋出機艙。普拉姆打開降落傘安全降落後落到了越南軍手中,在越南被關了六年。普拉姆經曆了嚴峻的考驗才得以生存下來,現在他作為一個演講者,經常向人們講述他在那次經曆中的教訓。

一天,普拉姆和他的妻子正在餐館吃飯,鄰桌的一名男子走過來問:“嗨,你是普拉姆?你是越戰中小鷹號航空母艦上的戰鬥機駕駛員,在一次執行任務時你的戰鬥機被擊落了。”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呢?”普拉姆驚訝地問。

“你的降落傘是我包裝的,我是那艘航母上的一名普通水手。”那個男子答道。普拉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表示謝意。男子抽出手,平和地說:“我一直在猜測你的降落傘是否能正常運作。”普拉姆肯定地回答:“當然!如果降落傘不能正常運作,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裏。”

那天晚上,普拉姆一直沒有睡著,他的腦海中一直在想著那名水手在一張長長的木桌前仔細地折疊降落傘,握在他手裏的不知是哪個人的命運。也時常與那個穿著一身海軍製服的水手擦肩而過,但他從來沒對水手說過“早晨好”“你好”,隻因為他是飛行員而那人是一名普通的水手。

這天,普拉姆在講演時把這次奇遇告訴聽眾,大家都很驚訝。普拉姆問他的聽眾:“你們說說,誰是包裝你降落傘的人呢?”一刹那間,大家都沉默了。

普拉姆繼續說道:“生活中,有時我們太過於注重競爭,而錯過真正重要的東西。我們很少對身邊的人說‘你好’‘請’或‘謝謝’。要知道,也許身邊的某個人就是包裝你的降落傘的人——掌握你命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