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段(1 / 2)

沈流風擦擦眼睛,打了個哈欠。

已經四更天了,那抹白衣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子關……是不會出現了吧?他每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隻是丟下一把折扇,之後便不見蹤影。

她今天是怎麼了?竟會一直坐在這裏等著他。

題著“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的折扇收進懷中,沈流風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身走出正風堂,走進回廊。

“暗影。”

一抹黑影驀然出現在麵前。“姑……相爺。”

沈流風淡淡道:“你不是說你主子半月後入秦麼?”

黑影猶豫了一下。“主子的確是說半月後入秦,也許是聽見相爺拜相的消息所以提早了。”

沈流風秀眉一揚。因為她?黑影說得對,子關是一刻也拖不得,知道她終於登上了相位,便迫不及待的要來插手秦國內政了。

她沒有住在丞相府的主廳,而是選擇了剛被她趕回鄉種田的前丞相一家沒有使用過的一座水榭。一嗅到前丞相和他的妻妾們的居所裏那陣濃濃的脂粉味,她便隻覺惡心。

水榭多年沒有人入住,前丞相的家仆卻似乎也曾打掃一番,牆壁也似乎刷過一遍。

沈流風抬首看著水榭的牌匾,上麵並沒有“亭”台“”樓“”閣“的字樣,隻有兩個大氣而溫潤秀雅的字,筆跡灑脫不羈,卻又溫柔婉轉,讓她不禁想起一個胸懷天下卻甘心為女子輕點黛眉的男子。

一張臉孔浮上記憶滄海的麵上,她不禁輕輕嗤笑:寫這兩個字的人,也是像那秦暮楓一般,用一腔溫柔俘獲了某個純真女子的心,利用過後狠狠踐踏的嗎?

看清楚了那兩個字,臉上的嗤笑卻不禁微微一僵,一雙眸子變得深邃不明。

隻有兩個字。”梨落“。

梨落。離落。一字之差,她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屋子裏的家具擺設比其他屋子裏的要少許多,也要舊許多。檀木桌椅寧靜的坐落一角,輕綃軟塌倚牆而立,牆上掛著一副山水墨畫,手筆竟和門上的”梨落“牌匾異曲同工。

這裏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暗影。“

黑影立時出現在麵前。”這是景德廢後出嫁前的閨房。“

景德廢後……景德朝的確有一個廢後,在景德元年才剛坐上鳳座就被廢後滅門。

景德帝也早已作古二十多年,難怪這地方這麼殘舊。

沈流風擺擺手,手還沒放下,黑影已經消失。

打了一個嗬欠,拉開帳幔坐上床時她才發現了床頭牆上掛著的畫像。

白衣勝雪,膚若凝脂,三千青絲上簪著一朵梨花,一雙眸子如星辰耀眼。

女子正在撫琴,青蔥十指修長優美,漫天雪語飄落,如夢似幻。

沈流風隻覺心跳彷佛停了一下。

畫像一角題字: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下款:鳳泠作於建文甲子冬。

她隻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心頭蔓延。是因為那熟悉的詩句嗎?還是因為那明明沒有見過卻隱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畫中美人?

景德朝有三位皇後,前廢後慕穎然是宮中第一個禁忌,沒有人知道她和景德帝之間的事,知道的已不會說話、不會寫字,也不會動了。後廢後孝宣皇後葉嫣語是鳳氏皇朝末代皇帝熙寧帝的生母,卻是宮中的第二個禁忌,連熙寧帝也不曾說起過她,尚宮秘籍上也沒有關於後廢後的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