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代的譙郡龍亢,就是今天的安徽亳州的一部分。
亳州,它的西部、北部與當今的河南省接壤,西南部與阜陽市毗連,東部與淮北市、蚌埠市相倚,東南部與淮南市為鄰。
換言之,龍亢是位於東晉領土的前沿地帶,是河南省,江蘇省,安徽省交界的地區,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後世元末有劉福通在這裏起義,並建都。
一路風塵仆仆,桓溫帶著淑文,喬裝改扮的來到龍亢,桓溫的老家。
淑文美麗的小臉有些泛黃發黑,一路風餐露宿,多虧她身體還好,也沒懷有身孕,不然非流產不可。雖然到了自家地頭,但桓溫依然非常謹慎,在縣城外等著接頭的人來。
“之前我還打算讓你回郗家,不過現在看來,你是走不得了,什麼時候見到你那相好,我再把你還給他吧。”
桓溫遞給淑文一個烤得有些糊的魚,表明了立場。他雖然器宇軒昂,但有些不修邊幅,打扮跟平常的東晉名士也不太一樣。
桓溫的好友劉惔說他的樣子是“鬢如反蝟皮,眉如紫石棱”(鬢毛像刺蝟刺那樣硬而四向豎起,眉毛像紫石英棱角那樣剛健分明),這種樣子怎麼也算不上是溫文爾雅吧。
淑文是個很樂觀的女人,否則家族裏黑暗的那兩年,都不知道要怎麼過來。她對著桓溫翻翻白眼,無奈的接過烤魚。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攤上大事了!親大哥郗超結結實實的坑了她一把!
“我說溫大神,你到底是想做什麼呢?這裏沒有別人,我這個小女子也跑不了,難道你就不能說說麼?”
淑文說話的口氣和習慣像極了趙川,兩人如同夫妻在床上“親密交流”過許多次,跟什麼人學什麼人。
“我明白,雖然你是郗家的女人,但那個趙川是不同的,跟你說說也無妨吧。”
天色漸晚,桓溫看著遠處的山巒,漸漸變成了虛影,感慨的說道:“攘外必先安內,我要北伐,如果要取得成功,王家謝家就不能拖我的後退,江東那些陸家啊,顧家啊,朱家啊什麼的,也不能拖我的後腿,明白麼?”
桓溫的話沒有說透,但淑文明白這個道理。有人暗殺桓溫,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調查,但多半不會有什麼結果。
“現在是個好機會,我一不在,該跳出來的人,都會跳出來,他們認為我不在荊州,就像是沒有牙齒的老虎,沒有郗超在我身邊,就像是沒有翅膀的鷹,嗬嗬!”
這一聲“嗬嗬”,霸氣外露!
“世家裏沒有真正的仇人,如果我不是荊州的主人,相信朝廷裏每個人都可以和我喝茶下棋,遊山玩水。但,就像那個趙川所說的,屁股決定腦袋,就算是親爹,如果擋路了,那也是要挪開的。”
說到這裏,桓溫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淑文能夠感覺得出來,桓溫的心很大很大,也許這次包括王謝在內的世家,都是他的目標。
“褚蒜子跟我說過,她有些累了,想退下來歇一歇,讓我想想辦法,我想這次,我應該能夠給她一個交代了!”
桓溫給淑文遞了點幹貨,對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誰不知道桓溫是權臣,就是朝著曹操靠攏的。他居然能跟褚太後談條件,似乎彼此之間還挺信任的,這讓人頗有一些驚奇,至少淑文不能理解這種關係。
褚太後是東晉朝廷司馬家的定海神針,沒有之一,就是唯一的一根。
一直到它被劉裕篡奪,司馬家也再也沒有出第二根。淑文現在還意識不到這一點,但她也能感覺這次事態的嚴重性了。
是進是退,桓溫與世家之間,桓溫與司馬家之間,甚至桓溫與太後本人之間,都有非常微妙的博弈。這一路跟著桓溫,淑文看出來了,她那引以為傲的大哥,是在輔佐桓溫,而不是控製對方。
換言之,綜合實力上說,桓溫是超過郗超不少的。特別是郗超這個人有點憤世嫉俗和神經質,而桓溫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不冷,卻也不熱。
現在你不必擔心他的屠刀,但卻不敢忽視他的存在。
好像自己的姘頭趙川比起來還差得遠啊!
淑文有些泄氣。她已經找到給自己“洗白”的方法了,那就是趙川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