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前麵是霍家堡,卑職前去查看,裏麵已經是空無一人,似乎是最近才撤走的。”
彭城周邊的霍家堡,是最傾向於燕國的一個塢堡流民勢力,現在早已人去樓空,這裏似乎還有打鬥的痕跡,想來蘇家堡的人不是那麼“客氣”。
當年祖狄北伐,兩淮地區還不是一群盧瑟擋道,被對方殺雞儆猴的幹掉一部分,最後都歸降了?趙川做的,隻是在走當年祖狄的老路而已。
斥候單膝跪在地上彙報軍情,穿著銀色盔甲的年輕將軍揮揮手讓對方下去,明顯不是太高興,即使他對這種情況有著充分的預計。
謝玄一臉黑氣,這是他帶著大軍“掃蕩”的第三個流民塢堡,這裏不出意外的,已經被趙川“洗劫”了,隻剩下一地雞毛。
甚至連老弱病殘都沒剩下。
“少主,蘇家堡幹這事有點不地道啊。”謝玄身邊的劉牢之臉色也很難看,蘇道質他們那幫人跟自己打著一樣的主意,但比自己這邊動作快多了。
先來的吃飽,後來的喝湯洗完,謝玄心中心中的憤懣,都不知道要跟誰說。
這一代幾乎所有有戰鬥力的輕壯,乃至他們的家屬,都被趙川所在的“蘇家軍”帶走了。
曆史上本來是謝玄幹的這活,成就了北府兵的優秀兵員。甚至連姚襄逃難的時候都幹了這活,沒想到這一世姚襄被打成過街老鼠,趙川自然不客氣笑納了,這正是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
後來北府一係的衰落,除了指揮失誤,戰將凋零以外,也多半是因為這些“流民資源”枯竭,兩淮穩定之後,流民也失去了悍勇鬥狠的氣質。
趙川自己單槍匹馬來到彭城去見桓溫,是為了安這位梟雄的心。
而蘇家堡手下的各個大將,都帶著大勝可足渾常的軍威,沿路收服徐州這些流民據點的精華!
“走,回渦陽,後麵的事情,桓溫大都督會處理的,不需要我們喧賓奪主了。”
桓溫現在已經接手了防務,那麼謝家的手就不太方便伸的太長。這次北伐謝家以練兵和招募流民為主,既然此番無利可圖,退到後麵也不失為穩妥之策。
慕容家這次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又豈能不找回場子來?謝家又何必去觸那個黴頭呢?
謝玄把寶劍插進泥土裏,這一趟雖然不算賠了夫人又折兵,但也是勞而無功,說來說去還是趙川那個賤人在作祟,自己還是在此人的陰影裏出不來。
謝玄暗自歎了一口氣,這次前出淮北,收獲還是有,那就是見識到了趙川這個賤人是怎麼打時間差占便宜。
伏擊,收拾殘餘,退出,都是一氣嗬成,這一串眼花繚亂的組合拳,顯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著嚴密的布置。
謝玄越想就越生氣,捏著寶劍的手指都發白了。
果然跟在別人後麵,就會進入對方的節奏,你所有的行動都慢一拍。如果自己的對手是趙川,現在已然連退路都沒有了。
在自己趕往戰場的時候,蘇家堡的人已經把可足渾常收拾掉了。
當自己打算為謝家收攏一些流民的時候,蘇家堡的人已經把周邊洗劫過一遍,帶著人返回,打算前往許昌了。
謝玄很想罵一句MMP,但這除了讓人笑話以外毫無意義,隻會讓人嘲笑自己的怯弱和無能。
劉牢之看著謝玄麵色變化,半天都不說話,感覺有些為難。謝家這下是明擺著不給桓溫麵子啊,連複命都不去了?怎麼說桓溫名義上和實際上都是謝玄的上司啊,雖然不是頂頭上司。
“兵符還在手上,難道咱們不需要回彭城給大都督複命?”劉牢之可不像是謝家這麼腰杆硬,很多事情被人家逮著個由頭往死裏整的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謝玄現在的任性,後果真是可大可小。
“放心吧,我這麾下多半是謝家的私軍,不必看桓溫都督的臉色,你拿著虎符去複命便是。”
謝玄冷哼一聲,將虎符遞給劉牢之,轉身就走了。
必要的姿態還是要有,謝家,這次不打算作為馬前卒,供桓溫驅使。必要的時候表現出無傷大雅的“不聽話”,更能讓桓溫明白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