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背叛的種子(1 / 3)

苻健的一道軍令,讓剛剛安靜下來的並州,再次陷入了緊張與混亂之中。這就好比是一個大病將愈未愈的佃戶,被狠心的地主催趕著下地幹活一樣。

更何況河東薛氏的複雜背景,也讓接到命令的苻堅感覺到來自叔父那深深的惡意。

攻打河東薛氏,就是和北方世家裏麵,最頑固最痛恨胡人的家夥作對,這家人一打,那麼苻堅要走的路,就沒辦法再走下去,他在長安城裏苦心經營的形象,也就徹底毀了。

決定勝負的,往往是在戰局外觀戰的人,而非是先入場的試水者。對待河東薛氏的態度,就是對方北方漢人的態度。

事實上,在趙川那個年代的教科書裏清清楚楚的記載著,苻堅在統一北方以後,也沒有攻打薛氏塢堡,麵對態度強硬的薛氏,苻堅也是好言好語,並未為難。

原因無他,劉邦當年為了籠絡人心,都可以封自己的仇人雍齒,熟讀漢家典籍的苻堅又如何不明白河東薛氏的意義所在?

苻堅看得到,苻健這個神經刀,這次很難說是故意針對,還是意外巧合,反正,把苻堅坑慘了!

如果世間的詛咒,真的那麼有用,恐怕此刻苻堅無論如何也要想想辦法,把長安城裏那位將自己折騰得咬牙切齒的苻健詛咒死!

隻可惜這隻是弱者聊以自我安慰的妄想罷了。能把人咒死,後趙石虎不會殺了那麼多人以後才死於酒色。

苻健的神經刀確實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但作為弱勢的一方,苻堅毫無辦法,至少不能明著反抗。苻健侄子,苻家後起之秀的名頭頂在頭上,這是抹不掉的痕跡。

“唉!天不遂人願,可恨!”苻堅歎了口氣,表示對苻健的惡意無可奈何。

“這一手很妙,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

苻堅和鄧羌臉上都不好看,但王猛就像是沒看到他們的表情一樣,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堅頭兒,如果你是想討你叔父歡心,這確實是個麻煩的事情,可問題是,你根本誌不在此,對方怎麼想的,真的很重要麼?”

王猛覺得苻堅的想法簡直有些難以理解。

如果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自然是需要小心翼翼經營,但如果你的目的隻是為了玩弄對方的感情與身體,需要在乎那麼多麼?需要麼?

渣男隻需要玩弄手腕就行,還需要在乎吃相難不難看?

許下完全不靠譜的承諾是一種辦法,下藥甚至霸王硬上弓也是一種辦法,這有什麼區別呢?

莫非你裝出為國效忠,苻健就會把太子的位子讓給你?這年頭誰比誰傻呀?

猥瑣大叔的思路,永遠都是這麼骨骼清奇,又直接有效!

“堅頭兒,你派信使回長安,然後說這裏事務繁忙,無法出兵,需要時間。馬上秋收在即,需要組織人手搶收,反正就是借口拖延,不就完了唄。”

拖字決?貌似也是一種辦法!隻是有些差強人意吧!

燈火映照著苻堅的臉忽明忽暗的,很明顯他有些猶豫,拖的另一個說法就是等死,俗語有雲,以拖待變,萬一沒變,那得把自己玩死。

這一招不能說不好,隻是太過被動了,以後等苻生上位,自己死都不知道會怎麼死。

“堅頭兒,有一招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派出信使之後,隔幾天再派一波信使,就說並州張平舊部叛亂,需要彈壓,至於是哪來叛亂,就沒必要跟苻健交代了,懂麼?”

妙!

苻堅和鄧羌都不是蠢人,很快明白了王猛的言外之意。

用“不能出兵”的消息麻痹苻健,讓他以為自己是想討價還價,實際上,並州這邊五萬精銳,隨時都能殺回長安,隻需要一個機會,或者說一個借口!

故布疑陣來迷惑所有人,進,他們可以飲馬渭水,控製長安,退,他們亦可以據守太原,對付苻健的那道軍令,怎麼都說得過去,反正你讓我去打河東薛氏,絕無可能!

王猛三言兩語,就把好友薛強家族的危機化為無形,這就是能力,這就是頂級謀士的氣魄和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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