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超越親情的甘泉(9)(1 / 3)

開學了,弟弟背著行囊走進了大都市的高等學府。哥哥則讓體弱多病的老爸從鎮辦水泥廠回家養病,自己頂上,站到碎石機旁,拿起了沉重的鋼釺……碎石機上,有斑斑血跡。這台機子上,曾有多名工人軋斷了手指。哥哥打走上這個崗位的第一天起,就在做一個美麗的夢。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對機身進行了技術改造,既提高了碎石質量,又提高了安全係數,廠長把他調進了燒成車間。燒成車間灰霧彌天,不少人得了矽肺病,他同幾個技術骨幹一起,殫精竭慮,苦心鑽研,改善了車間的環保設施,廠長把他調進了科研實驗室。在實驗室,他博覽群書,多次到名廠求經問道,反複實驗,提煉新的化學元素,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創新實驗,使水泥質量大大提高,為廠裏打出了新的品牌產品,水泥暢銷華南幾省。再之後,他便成為全市建材工業界的名人……弟弟進入大學後,第一年還像讀書的樣子,也寫過幾封信問老爸的病,第二年,認識了一個大款的女兒,就雙雙墜入愛河。那女孩兒成了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錢包,整整兩年他沒向家中要過一分錢,卻通身脫土變洋,“帥呆”、“酷斃”了。進入大四後,那女孩兒跟他“拜拜”了。他便整個兒陷入了“青春苦悶期”。泡吧、上網,無心讀書、考試靠作弊混得了大學畢業文憑。他像一隻蒼蠅飛了一個圈子又回到家鄉所在市求職,他還有那麼一點羞恥感,不願在落魄的時候回家見父母。經市人才中心介紹,他到一家響當當的建材製品公司應聘,好不容易闖過了三關,最後是在公司老總的辦公室裏答辯。輪到他答辯時,老總遲遲不露麵。最後秘書來了,告訴他已被錄用。不過,必須先到燒成車間當工人。

他感到委屈,要求一定要見老總。秘書遞給他一張紙條,他展開一看,上書八個大字:“欲上天堂,先下地獄。”他一抬頭,猛見哥哥走了進來,端坐在老總的椅子上,他的臉頓時燒灼得發痛。

當身處逆境之時,不要意誌消沉,而要發奮圖強,因為這可能是“走進天堂的門票”。

妹妹

◆文/修祥明

妹妹是我們兄妹中唯一的女孩兒,但用母親的話說,從沒把妹妹當女孩兒拉扯。

在那個貧窮的年代裏,長到十五六歲,妹妹還沒像模像樣穿一身女孩兒的衣裳。

為了節省布料,每年做衣服的時候,父親從供銷社扯回一塊布料,給我們一人做一身衣裳,所以妹妹的褂子、褲子、棉襖、棉褲和我們兄弟三人的是一樣的裝束。

甚至連腳上的鞋和我們的也一樣,總是一色的黃膠鞋,或者是棉靰鞡。當然,母親常常把妹妹摟進懷裏,將她的頭發編出兩個小辮兒,用紅頭繩紮著。過年的時候,父親給妹妹買一條綠圍巾,母親給妹妹的臉搽上些粉,這時的妹妹才有個女孩兒的樣子和豐采。

那年夏天,在四川當工人的三舅到我們家來,送給娘一雙尼龍絲襪子。

三舅走後,娘和妹妹一人穿到腳上試了一遍,娘喜得眉笑眼開,妹妹歡喜得走裏走外,好像是家裏添了若幹東西似的。

脫下襪子,妹妹說:“娘,把這雙襪子給我吧?”

母親滿口應承:“好,嫚,給你吧,從沒給你買雙像樣的襪子。”

但眨眼一想,母親又改了口:“不,嫚,我哪舍得給你。這樣吧,襪子是咱兩個的,誰有要緊的事誰穿。”

妹妹覺得這樣合適,把襪子穿到娘的腳上,動情地說:“娘,這是俺三舅給你的,你穿穿新吧,今晌午別脫了。”

一雙新襪子,給貧窮的日子帶來了莫大的歡樂,父親和我們兄弟三人也露出笑臉,就像陰雨的季節忽然見到了陽光那樣暢快。

這是個下著大雨的晌午,吃過午飯,雨停了,洶湧的河水像一群群牲畜一樣向下遊揚蹄奔去。這時,女人們端著臉盆和衣服來到河邊的石蓬上,一邊洗衣服,一邊看河水奔騰向前的千姿百態。

母親脫下襪子對妹妹說:“嫚,平常咱哪舍得穿這雙新襪子,你到河裏去洗洗放起來,有要緊的事再穿。”

妹妹爽快地去了河邊。但不多時候,妹妹抹著淚回到家中。不用說,是襪子讓水衝走了。

妹妹撲進母親的懷裏放聲哭著,母親兩眼向門外瞅著,心疼的淚水噙滿了兩眼。

母親說:“嫚,你怎麼這樣粗心,我歡喜還沒歡喜夠呢。心疼死我了,嫚!”

母親難受的樣子激怒了我,我走上前去,狠狠扇了妹妹兩個耳光說:“敗家子,你賠娘的襪子!”

妹妹疼得尖聲哭起來,一頭紮到炕上哭個不停。

母親喜歡襪子,但更疼妹妹,就埋怨我說:“孩子,你怎麼這樣沒輕沒重地打你妹妹,不就是雙襪子嗎!”

我自知理虧,扛起筐子到坡裏去剜菜,母親見哄不住妹妹,就歎了口氣,到廂屋裏搖起了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