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除了不時對太子李治進行言傳身教之外,還親自撰寫《帝範》十二篇,其篇目為君體、建親、求賢、審官、納諫、去讒、戒盈、崇儉、賞罰、務農、閱武、崇文。他認為作為一個君主,“修身治國,備在其中。”把以上十二篇作為帝王為政修身的規範,就會天下大治。太子李治生長在安定的環境中,不知父皇當年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創立國家的艱難,容易滋長驕惰淫逸的思想。因此,唐太宗還總結自己的經驗教訓,告誡太子說:“汝無我之功勤而承我之富貴,竭力為善,則國家僅安;驕惰奢縱,則一身不保。且成遲敗速者,國也;失易得難者,位也。可不惜哉!可不慎哉!”
唐太宗嘔心瀝血,對皇太子教誨無所不至。李治平時也如履薄冰,格外謹慎,贏得了朝臣的稱讚,太宗也漸漸放了心,李治的太子地位穩定了。公元645年,唐太宗率大軍進征遼東,宰相房玄齡留守京師,讓太子李治鎮守定州,命開府儀同三司高士廉攝太子太傅,與劉洎、馬周“同掌機務,輔太子”。第二年,太宗回到京師,因病未愈,詔命軍國機務並委交皇太子處理。實際上,皇太子李治已暫時代替父親治理朝政了。
據史書記載,就在這時候,武才人結識了太子李治。“上(高宗)之為太子也,入侍太宗,見才人武氏而悅之。”
平時,皇太子與皇帝妃嬪接觸的機會並不多。因為皇帝的妃嬪住在後宮,被視為禁地,太子無事並不能隨意出入後宮,而太子常居住之處是東宮,位於皇宮東側,各開門戶。這次太宗患病,皇太子奉詔在東宮隔一日則朝見大臣,處理軍國機務。之後,“則人侍藥膳,不離左右”。因為皇太子十分孝順,精心護理,湯藥和進膳都要自己親自動手,夜間也要守護大半夜。太宗見太子辛苦忙碌,讓他出外短暫的遊玩,略加放鬆一下,太子婉言謝絕了。
太宗為了減少太子往返於東宮的麻煩,遂在自己寢殿別置一院,使太子居住。褚遂良還奏請太子每隔十天去東宮一次,“與師傅講道義”,也得到了準許。
由於皇太子得以常住在父皇寢宮旁邊,再加上要日夜侍奉皇帝藥膳,就和朝夕侍奉皇帝的妃嬪經常在一起。這時對太宗皇帝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武才人把目光投向了太子李治。
太子李治生於公元628年,比武才人小四歲,如今已十八九歲,接近弱冠之年,也是青春旺盛時期。武才人的美貌與含情脈脈漸漸打動了太子的心扉。太子尤其喜歡她辦事幹練,性格剛強,於是二人漸漸萌發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感情。
剛柔相濟,凡事都相輔相成。唐太宗戎馬一生,英武剛烈。因此他喜歡像長孫皇後、徐賢妃那樣溫柔順從的女人,而不喜歡像武才人這樣性格剛強的人。而太子李治卻恰恰相反,他一向仁厚文弱,缺少的則是剛強果斷,像武才人這樣剛強、處事果斷幹練的人,正好填補了他的缺陷。於是二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武則天這時已不再是天真無瑕的少女,而成了一位成熟的、胸有成府的女人了。她已看出太宗並不真正喜歡她,已經騷動的求寵之心因為自知之明而逐漸冷卻下來,這反倒使她冷靜下來重新審時度勢。她從宮廷後宮、前庭的鬥爭中看到,她自己的孱弱,是一頭受宰的羊羔,稍有風吹草動,就沒有她的立錐之地,縱然安度此生,也不過是無痛無愛,老死宮中。而且她對宮廷禮法了如指掌。她知道,皇上千秋萬歲之後,她連留居宮中的權利也沒有,而是到皇家尼庵削發為尼。這種命運她無力改變,但隻要一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她肯定不會放過。她把滿腹的情欲埋藏起來,平時還是一如既往地盡她的職責,小心侍奉皇上,幹練盡責,一絲不苟,稱職有餘,這對她本不是什麼難事。但她再也沒有關心後宮事務的興趣,求寵既已無可能,還關心後宮寵辱有什麼意義呢?後宮的瑣碎爭較她簡直是厭透了。她的興趣還是“聽政”,這一男人的世界並不因太宗不愛她而失去魅力,相反她要把男人研究透。這種對處理朝政的間接關注,已經成為她的一種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