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啦啦”突然,二樓的一群高三學生把陪伴了三年的課本複習資料全扔了下來,他們激情輕鬆的吼著,無憂無慮的瘋狂打鬧著。
“操你媽,該死的高三!啊!我們終於解放了!”
頓時,半空中飛舞著花花綠綠五花八門的破課本亂校服,好像蒼穹下了一場五顏六色的雨,怪哉呀!
黃昏。
我抱著一大捆做過的還有沒有做完空白的試卷扛著在教師家屬樓借來的鋤頭去了教學樓後麵的一片空地。
光著膀子的我汗水嘩嘩的流過臉頰,我使勁全身力氣挖著,不多時,眼前呈現了一個大坑。
我把試卷全部扔進坑裏,塵土一點點的也奮力的扔了進去。
“日你娘的先人,狗屁高考!”
我憤怒的破口大罵。
我要埋葬曾經黑色的七月。
我要埋葬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高三。
我要埋葬那段充滿憂傷的歲月。
八月的太陽還是有點兒烤人。
八月的天空顯得分外明朗。
八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季節?
可我的心裏隻有等待,是否真的能跨進大學的門檻?也許根本沒有什麼錄取通知書送到手中來。
我站在大街上三叉路口遙望著那幢夕陽下的校園,曾經生活了三年的學校真的是個狹小的地方,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學弟學姐們如今在那裏?我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衝動,腳步自然的走向了那幢校園,還是那位陪伴了三年的老大爺守候在校門口,我向大爺說明了來意,他笑著爽快的答應了。
“謝謝!”我感動的差點掉下眼淚。
校園裏已經是“學生”去“教室“空了,顯得異常寂靜,寂靜的像一位奮鬥了一生突然間沉睡的老人,也許確實有點兒累了。
一陣風輕輕的吹了過來,據說具有超越校園建起的年齡的千歲雪鬆樹的鬆針兒也許跳動了最後一次的舞姿紛紛飛落,難道這真是秋天的訊號嗎?籃球場上被幾片零碎的落葉點綴著,球架上是鏽跡斑斑,籃球框搖搖欲墜,似乎被無情的歲月摧殘的已經到了風燭殘年之時。
球場上呐喊聲又在耳邊響起,張張淌滿汗水的笑臉又浮現在眼前,那年高一時那場與領班的對抗籃球賽的女球員徐言書的超級表演總是讓我嘀笑皆非。
我的腳步默默的穿過走廊輕輕的步入花園,花朵迎風笑著,也許是在展現著最後的生機。我看見了花池,看見了那棵桂花樹,看見了……我的思緒飄走了,曾經和方思旋在此地激情的拍拖又在此地傷心的分手,我的心情傷感起來。
“吱”的一聲,教室門被我推開了,有紛紛灰塵滑落下來,生活了三年的教室如今是這個鳥樣子,桌椅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已是殘缺不全,黑板上還殘留著講解的化學題未擦去的痕跡,黑板中間不知道被那個調皮搗蛋多情種的學生揮筆寫下了“再見了!親愛的校園!”的離別之言,看那娟秀的字跡,也許是個漂亮的女孩寫的。看見了吳兵的座位我忍不住的笑了,記得高二那年一堂英語課上乘老師疏忽之時,吳兵狠心的扯下了一根坐在前座劉佳欣的飄逸長發,下課後這小子竟然告訴我用尺子量了一量是32厘米。
曾經的我們是多麼的天真快樂,如今……我緩緩的坐到我坐了三年的座位上,不停的撫摸著課桌,我的眼角一下子濕潤了。我側身看見了肖可軍課桌上刻著的字跡,女生的乳房如果撫摸一下到底是什麼感覺?答案是孩提時吃媽媽奶水時隻知道吃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可悲呀!我忍不住的撲哧一笑。
走出教室時我的肚子咕咕嚕嚕不停的叫喚,確實餓了我就習慣性的向食堂走去,路過宣傳欄時我呆住了好半天,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就在這裏有個同學永遠的去了遠方。
透過打飯的窗口我看見了食堂裏一片狼藉,飯菜潑灑的到處皆是,一陣酸黴味鑽進鼻孔,我的胃裏就開始泛酸,肚子裏似乎已經飽了。
宿舍外的走廊上徘徊著我的身影,裏麵傳來陣陣怪怪的激情聲音,我從門縫裏徹底看清了,感覺我的*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差點沒有嚇死我,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在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激情似火的狂吻,搞的快要踏的床鋪咯吱咯吱的叫喚著,我的心中一陣悲涼,現在什麼年代了?也許我們落伍了。
……
我徘徊在校園裏曾經的每一個角落,一點一點的尋找曾經的點滴記憶。難道過去真的不能重演嗎?
落日快要藏住小半個身子的時候,我躺在有點泛黃的草坪上,望著光溜溜幹淨的蔚藍天空睡著了。
夢裏我看見了方思旋、徐言書、吳兵、劉佳欣每個人手裏捧著大學錄取通知書臉上掛滿了欣慰的笑容。肖可軍開著一輛豪華大巴車在校門口等著送他們去大學了。
我激動的哭了,淚水流了一臉。
謝文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回來,手裏拿著一個鮮紅的通知書放在我身旁,燦爛的笑著。
“誌根,醒一醒,上大學了!”
我一下子被炸醒了,揉了揉眼睛,看見身邊一片紅色的樹葉隨風飄走了,我不停的追呀追!不停的跑呀跑!跑的滿頭大汗,卻怎麼也追不上!
就好像我那如流水一樣的青春永遠也追不回來!
別了!我的青春歲月!
別了!我的青春年華!
不知不覺,我已是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