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來你是頭一次來酒吧呢。走吧。帶你去見識下大人的世界。”男人的聲音像沙漠裏禿鷹的雙眸,犀利而一語中的。
阮馨想起那個一直保護自己的人,臉色刷的一青。
“不用你管!”阮馨賭氣道:“你胃不好就趕緊回家休息!”
男人一愣,淩厲的瞳子微微一聚。
接下來發生的,是阮馨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隻見男人衝她意味深長地一笑,微微探下身。
挺越的鼻梁,微抿的唇。
男人的臉在靠近。
繼續靠近。
零距離。
阮馨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微濕的唇夾雜著煙氣印上了她的嘴,在她依舊未反應過來之時,那唇又迅速離開。
阮馨雙目圓睜,大腦一片空白。
“涉世未深的家夥,想狂歡也得找對場所。不然,不如回家找媽媽。”男人說,說完,轉身:“順路的話,送你一程。”
“你幹什麼!“
阮馨摸摸浸染了煙味的唇,先是驚訝,既而,熱血湧上腦門,揮拳便要去砸這人。
男人輕輕一閃:“不知道好歹呢。算了,胃癌早期的人不和你一般見識。走了。”說完,回頭補充道:“對了,回去玩的時候,那酒少喝。”
阮馨似有所悟:“為什麼?酒裏難道有藥!”
男人冷笑:“假酒,傷神經。”
阮馨一驚:“雖然參加聚會的女生免費,可是男士每個人要掏六百塊呀。為什麼給大家喝假酒?”
男人搖頭,不語,一雙長手懶懶地□褲兜,邁開長腿兀自穿過吧台,穿越雲霧深淺繚繞的人群,離開了這個喧囂吵鬧之地。
阮馨搓著剛被吃過豆腐的嘴唇,忽然就覺得,自己來這裏是個錯誤。
一起跳舞?一起玩大學生的那種純潔又簡單的猜拳轉勺子的有戲?貌似,真的找錯了場所。
推開瘋癲亂跳太空步的大鼻子老外,無視一雙雙迸射著綠光的狼眼,阮馨一直尾巴似的跟著他,直到尾隨至電梯處,男人才扭頭看一眼阮馨:“你的包呢?“
阮馨盯著那張在白色燈光下更顯蒼白的俊朗麵容,眼巴巴地望著他:“你等我去存包處取包。”
約有180身高的男人俯瞰著她,奇怪道:“我為什麼要等你?“
阮馨說:“因為你承諾過要送我回家。“
男人猶豫了一下,摸出一隻香煙,剛要點上,卻又隱忍著放回煙盒中,盯著電梯門道:“快去取包,過期不候。”
坐上男人銀白色的車時,男人隨手遞給阮馨一瓶礦泉水,自己打開一瓶,仰脖服下幾粒藥片。
阮馨盯著他倦意融融的側臉,忍不住問:“你真的是胃……”
“癌”字她終於沒有忍心說出口,擰開礦泉水瓶蓋,咕咚一聲,猛喝一口。
“胃怎麼了?”男人將車子發動起來。
阮馨端詳著那張冷峻的側臉,打量著他微凸的眼袋,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好奇心有些可恥。
“喂,”阮馨說:“你送我去地鐵站好了,你早點回家休息。”
男人便扭過頭來瞥了阮馨一眼。
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時,男人輕輕哼了一聲:“連利用下男人都不會啊,該說你善良,還是該說你蠢?”
阮馨一怔。
“你住在什麼區?什麼路?不用擔心我的胃。”男人自嘲地笑笑。
“對了,什麼是撩菜啊?”阮馨問。
男人又笑,笑聲滄桑而深刻,深刻得像什麼在歲月上劃了一道似的。
“不諳世事的家夥。我要是有這樣的妹妹肯定會一頭撞死。”男人說。
他的聲音依舊冷峻而硬派,阮馨卻聽出了幾分成熟男人特有的賦予別人的安全感。
沈銘一直都用這種該死的安全感包裹著她。
三天前 ,與客戶見麵時,沈銘還替她擋下了琥珀色的貌似叫黑方的純洋酒,笑說,“她還是個孩子。”溫柔的眸子像流波,眉宇間的遼闊像春天的海,擁著一簇簇如錦如織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