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風起(1 / 3)

李淩滿臉錯愕地問道:“這是為何?”賈詡道:“主公英明,看似把自己置於風口浪尖,其實則不然,越是漩渦的中心往往越安全。主公要查那些豪門望族、公卿大臣,看似一次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其實大家都明白這裏麵的利害關係,你下不了手,結果除了張讓之外誰也不會得罪。你打擊張讓之後不再有什麼動作,對於宦官集團的整體利益並沒有損害,張讓的位置自然會有其他人頂替,說不定還會有人內心感激你,這裏麵當然也包括靈帝。主公最後的結局大概就是執法不力被貶,帶著兩千部下安全返回幽州。”說到最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李淩卻突然道:“文和真是太精明了,按道理說你的建議應該是最合理的,也是最安全的。可是我不想這麼做,這些巨奸大貪收斂一點老百姓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消失一個人們就會清淨一分,我們打碎不了冰山,總能敲下兩塊冰吧?有所作為總比什麼都不幹好點吧?就算死了,也好過裝作什麼都看不見,讓良心天天受到譴責的強。文和,我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也不像你這樣風輕雲淡,看透一切。我決定幹了,不想連累你,你我兄弟相識一場,我給你點盤纏你回涼州吧,要不你去幽州主持大局也行。”賈詡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的,我看中的就是主公悲天憫人的情懷和懲惡揚善的俠義之氣,這兩點乃成大事者所必備。就是明知前麵是火坑,我也會和你一起跳的。不過,他們想要對付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李淩哈哈大笑道:“真兄弟也!我現在兩眼一抹黑,對洛陽一點也不熟,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賈詡道:“那些公卿大臣多為趨炎附和之徒,震懾他們不難;趙忠、張讓之輩看似張揚跋扈,也不過是仰仗靈帝的鼻息,若不是靈帝的庇佑,恐怕早被陽球給處決了,對付他們,一酷吏足以;唯獨曹節比較難對付,其人頗有才能,又苦心經營多年,兄弟、宗族、子侄當上公卿、校尉、刺史、郡守、縣令、縣長者不計其數,爪牙遍布天下。王甫伏法後,他更加謹小慎微,躲在皇宮中從不回家,要想對付他的確不易。不過,再過十幾天是他的七十壽辰,應該是我們的下手機會。”李淩道:“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賈詡道:“王甫的次子王吉,比陽球更厲害的酷吏,五年殺了一萬多不法之徒,數郡的貪官汙吏、地方豪強談其色變。王甫被抓後,甫與長子萌軍被仗死,家人流放日景,次子還應該被關在洛陽監獄中。”李淩道:“真是另類,你去安排吧,不要驚動任何人,我還是在這裏裝幾天孫子吧。”

李淩的確夠孫子的,靈帝派人催了幾遍,他都不敢前去上任。最後,靈帝派人來說張讓已經讓家人把房產、地契都送到司隸校尉府了,讓他前去清點查實,他才扭扭捏捏地走馬上任。由於陽球死了,他以前所聘用的從事、假作也都自行離去,很多文檔沒有人管理。李淩看著堆積如山的竹簡頭皮發麻,李淩便差人把以前陽球的幕僚係數請回,僅留下治中、別駕、兵曹三個重要職位,其他人等一律按照以前的方式運行。這些人的效率還是蠻高的,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整個府衙的工作恢複的井然有序。薄曹從事乃陽球同鄉,姓杜名別字伯軒。陽球死後,就失業了,在洛陽逗留至今,眼看生活難以為繼,正準備返鄉,被李淩召回,自然感恩戴德。見李淩坐在案前無所事事,便抱了一大堆的竹簡跑過來道:“拜見主公。”李淩基本上也適應了這樣的稱呼,平靜地道:“伯軒有什麼事嗎?”杜別道:“張讓所呈上來的房產、地契以及財物清單都理清了,請您過目。”李淩抽出一疊,隨手一翻,原來是張讓的家庭成員名單,定眼一看大吃一驚,對杜別道:“這個大太監,真夠坑的,領養十幾個兒子也就算了,還娶了七八個老婆,這不是坑人家黃花大閨女嗎?造孽啊!”杜別道:“大人,房產、地契好處理,隻是這些財物一一對照恐怕要耗費些時日。”李淩道:“皇帝陛下隻讓我查收他的房產、地契並沒有讓我接受他家的財物。這樣吧,財物讓他們家的人帶走一部分,一大家子百十口子人也不能趕盡殺絕;給兄弟們分一部分;剩餘的換成糧食救濟流民吧,也算是替他們做了一件好事。”杜別道:“主公仁義,我替眾人謝過主公。”

李淩拖拖拉拉不敢上任的事和對張讓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處理,在整個洛陽所謂的上流社會傳開了,大家這才看清楚他的真麵目,原來也是一個溜須拍馬之徒,阿諛奉承之輩,是曆任司隸校尉中最沒有“血性”的一位,真是丟盡了其祖父“士之楷模”的顏麵。前幾天還膽顫心驚的公卿貴族們立刻火力全開,挖苦嘲諷之言充斥著他們生活的方方麵麵,“老兄,你這處宅邸可不小啊,單靠你的俸祿恐怕不夠啊?要不要去司隸校尉府說清楚啊?”“說我呢?你家食客上百人,你拿是什麼養的啊?”“我在草原還養著三萬精兵呢,你信嗎?”甚至有幾個醉醺醺的好事者跑到司隸校尉府前來顯擺他們的財富,指著李淩的鼻子說他們家的錢自己都不清楚,叫李淩給他查查。張飛向李淩抱怨道:“二哥,這些人這麼難纏,打,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皇帝現在也不讓你回家守孝了,幹脆你辭官咱們回幽州算了。”張飛的這些話又被傳到一些人的耳朵裏,這些人在宴會上笑得人仰馬翻。這些人天天盯著李淩,等待看他還會出更大的醜。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李淩的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在洛陽監獄——這個不起眼的地方。賈詡看著眼前這位奄奄一息的人道:“你就是王吉?”王吉點了點頭道:“是,你是誰?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來看我?”賈詡道:“我叫賈詡字文和,司隸校尉李淩大人的治中從事。”王吉道:“司隸校尉不是陽球嗎?怎麼換成了李大人?來送我上路的嗎?”“陽球死了,想出去嗎?”“我出去還有什麼用,家人都被流徙日景了,一個人還有臉苟活嗎?”賈詡道:“我家主公已經派人把你的家人接往幽州了,那是他的地盤,沒有人再可以動你的家人了。”王吉突然兩眼放精光地道:“要我做什麼?”賈詡道:“傳話給你宮中的關係,讓他們刺殺一個人。然後我家主公會征召你做司隸校尉府的別駕從事。”王吉想都不想地道:“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