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開心裏是這樣想的,可鹿兒縣的其他官員可未必,他們在鹿兒縣生活多年,起初對克裏木江也是極看不慣的,克裏木江為爭取更大的利益,對這些人軟硬兼施,恐嚇不成就送些財物甚至以美色相誘,半年後這些人裏仍能堅守職責的所剩無幾,他們表麵上對新來的判官大人唯唯諾諾,但實際上真要是兩方衝突起來,他們必然會在後邊偷偷做些動作,做出不利於秦川的事來。
最倒黴的就數孫興勇,其他的官員都未在這兩人麵前出過聲,唯獨他意外的被秦川責問,不得以說出了真相,克裏木江對他肯定不爽的很,所以不管他願不願意,實際上現在他已經被迫的站在了秦川這一邊。
孫興勇雖連個九品芝麻官都不是,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夠聰明,相反常年的混跡於百姓與上官夾縫之間的生活,讓他變得無比精明且狡猾,既然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到了新來判官大人這一邊,就沒有了兩邊不得罪的路可走,與其被動等待克裏木江明裏暗地的報複,不如主動出擊,將他一些勾當稟報給秦川得知,要鬥就讓權力更大的秦川去和他鬥,若是秦川敗了,他孫興勇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換個地方購置幾畝田地,當個小地主去;若是秦川勝了,嘿嘿,自己可算是第一個正真在行動上直接支持他的人,到時候這些和克裏木江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鹿兒縣官員們恐怕都沒有好果子吃,隻要腦袋放聰明點,還怕不能在這其中選個油水豐厚的美差?
想到這裏,孫興勇突然覺得前景一片光明,方才的決定無比英明,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果斷,既然已經決定壓大還是壓小,那麼幹脆就將賭注下大點,勝負就交給秦川去決定。
“秦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報!”縮在眾人身後的孫興勇突然從人群中走出。
“哦?孫大人請說!”秦川道。
“大人,下官任鹿兒縣司謁郎已有些時日,遇到最多的事情便是民間田地歸屬糾紛,整日處理這些雜物,真叫人不勝其煩。農戶間糾紛不過幾分地多起來也就是半畝間大小,處理起來雖繁雜,卻也不難隻須與他們講些道理,疏通疏通,等氣過去事情也就好辦了;麻煩些的要數一些本地鄉紳地主,他們名下田地眾多,起了糾紛經常是幾畝幾十畝的爭端,處理這類事物時,可要比農戶間糾紛讓人頭疼許多,那些鄉紳仗著家中有錢有勢,強占農戶田地那是常見的事,不過遇到這類事件時,下官仍能頂住壓力,秉公執法;若是地主之間的紛爭,那可就不是糾紛那麼簡單,兩方往往誰也不服誰,動不動就叫了家丁護院,大打出手,打死打傷那是司空見慣的,遇到類似這種人物時,下官辦起來就要費力許多,不過仍能勉強維持!”孫興勇頓了頓,顯然還有後話要說。
孫興勇說這些東西,其實就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標榜自己多麼盡忠職守,不畏強權,秦川又怎麼會不知,便道:“孫大人能堅持秉公執法、清正廉明,那是鹿兒縣百姓之福!”
“大人!”孫興勇突然跪倒在地,臉上露出苦楚表情道:“下官~下官實在擔不起大人如此讚譽,身在鹿兒縣卻下不能為百姓主持公道,上不能為朝廷出力報效君王!實在愧對大人!”
“孫大人,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說這些沒有用的東西!”徐開對孫興勇這一套見得多了,自然沒有耐心與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孫興勇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聲音提高了八度道:“大人!小人也想秉公執法造福百姓,可是遇到那些地主鄉紳刁難也就罷了,我最多得罪些人,倒還能死硬倒底;可遇到了有些人就算是我有三頭六臂,也一樣無濟於事,人家手中握有重兵,根本不是我這小小司謁郎可以抵擋!”
“你說的是克裏木江?”秦川正想多了解一些關於此人的情況,孫興勇倒主動湊了上來。
“正是!克裏木江無視朝廷律例,強占民田千餘畝,敢於反抗的農戶都被他殺個一幹二盡,剩餘的便全被他收作奴隸,為他族人耕田種地,喂養馬匹!”這些事情說大了是違反朝廷律例安他個謀反都不為過,說小了大夏國地方哪個強番沒幹過這種掠人田地,逼人為奴的卑劣之事,隻是這麼大的事情,他早該稟報徐開,而不是隱瞞至今,在徐開看來這人也太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