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並不搭語,顧自環視左右。這間屋子四麵石牆,隻有一道門,進來時就覺布局有妥之處,但未再思,必竟各地都有差異。唉,如此看來,還是大意了。他用左手上的馬鞭輕拍著自己的右手!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她沒放過他所有的小動作,暗自尋思,他不屑隻能說是用來掩飾他一時失算的慌亂,不過,他很快鎮靜下來,也許心裏頭正在尋覓著一個絕地反擊的時機。這人定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怎會栽在她手裏?難道三師哥真是做了觸及人家底線的事,讓人不得不千裏追尋狠下殺手?
雖有疑慮,但作為對手,再怎麼有理,也不能暗中施毒,男人的戰爭應該是麵對麵在陽光下進行,這個理由總夠說服自己,了卻了心中原有一絲不安,對眼前的人更是怎麼看都不順眼了。
“留下解藥,否則明年此刻便是你的祭日!”說罷,手下稍用幾分力氣,劍尖已沒入他的衣衫,刺破肌膚。血順著劍沿流下來,映著月光,那麼的醒目。她可不是香閨裏養大的嬌氣小姐,當然更不是那些以德報怨來博取聲名的江湖人士,她不可能為了些江湖虛無的東西違背自已的原則,她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這大好的機會她還能放過麼?
“你一路跟蹤,辛苦了,所以我塗了最毒的藥在劍尖,算是回報!”戎稚平靜地道
黑衣人還是不肯開口,一氣之下,加重了力道,他紋絲不動,好像劍是刺在別人身上一般。戎稚暗忖:不疼?沒感覺?世上還有這等人?
他越不肯開口,她越好奇,劍亦是越刺越深,血濕了他後背大片衣衫。
“拿開你的劍,我會留下解藥!”冰冷而沙啞的聲音似是從地底傳一般,伴著月色透入骨髓。“也希望公子能不吝賜藥。”
戎稚嘴角輕動,心下暗諷,還以為你死人一個呢。抽出寶劍,仍舊抵著他後背,劍尖烏黑一片。伸手道:“把藥扔過來!”
他從懷中拿出解藥,扔給她,戎稚細看了一番,又聞了聞,道:“藥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不早就已知曉?”他有些氣惱,這人還不是一般的煩。
戎稚勾起唇角,道:“我為何要信你!”
“我說是真便是真,信不信隨你!”複又冷笑道:“你若不肯賜藥便罷了,何必找這樣借口!”
戎稚被人猜中心思,自覺好笑,戲弄道:“是又怎樣,你的解藥本就可有可無!”說罷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包藥,映著月光晃了一下。
“君子無誠信,豈能長立足於世?”轉過身來,直視戎稚。
黑巾蒙麵,冠帶上的美玉非東土所有,身上佩的是銀鞘明月彎刀,飾祖母綠寶石,這跟她貼身佩帶的彎刀有點相似。雖不曾見他全麵目,但憑一雙狂傲不羈的青幽冷眸,可斷定此非一般人,一個不一般的異域男子。不過,那又能如何,恃尊矜傲的人她才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