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昆侖無奈地揮退內侍,宣她入內,之後,女子的聲音時高時低,偶爾還夾雜著輕泣和男子的安慰,這是個原本美妙卻又充滿了荒唐的夜晚。有個荒唐的人正在做一件荒唐至極的事情,這個人就是戎戈,他做了什麼,估計也隻有天亮之後人們才能知道。
渴望天亮的人,大概是一群害怕寂寞的人,或是承不住夜的黑,才想要光明,黑夜,總會衍生許多見不人的事,或者是無法見人的情。一位黑衣男子,悄悄掀開王後寢宮的瓦頂,偷視著裏麵獨自沉睡的人兒,眼神痛苦,無奈,又滿是憐惜,他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驅動內力從瓦口扔下去,不偏不斜,剛好到她枕邊,隨後,悄然離開。他巧妙地避開宮中的暗崗,進入後花園偏僻的死角,躍出宮牆,消失在夜色中。
急行五六裏後,他停住了腳步,身後跟來人已經氣喘籲籲。那種感覺很熟悉,多年之前,他每次下山時,身後有個影子,總要跟蹤很久,直到他耐心全無時,才去把她揪出來,一頓教訓之後趕再趕她回去。那時候的她,總是一臉委屈,或者是擰成麻糖似的粘上來,一定要陪他一起走。
時光太過無情,從不肯為任何人駐足停留。他與她的背影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些滄桑,一切好似夢境一般,昨日還喜歡啃人臉的換牙孩童,轉眼之間,已成了別人的新婦。離別之際回蕩在山澗的錚錚誓言,隨風化做塵埃,飄得無影無蹤。他沒有回頭,這一生,回頭已是奢侈。
身後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像是已經在哭泣,他的心也亂了,從最初不經意的第一麵開始,不管是她幼時捏泥人的模樣還是現在的亭亭玉立,每次都讓他感到疼惜,他不希望看到師妹不高興,也不希望看到她不幸福,更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出現,為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隻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用那種方式送上自己的祝福。
“別走!”
她像箭一像衝上前來,狠狠摟住他的後背,暴發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衣,她的臉。
“小師妹,你怎麼還是這樣,快要勒死我了!”這種霸道的擁抱是她獨有的,他也因此釋然,恢複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回過身,對著戎稚哭花了一張粉臉。
“小師妹,你看你,好不容易變漂亮一回,又哭成花貓。”他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這樣做雖有違禮數,可他怎能看著最疼愛的小師妹哭得如此兒狼狽。
“三師哥,你怎麼才回來,我都……”
他堵上她的嘴,笑道:“師哥已經聽說了,真看不出來,你個黃毛小丫頭還能當王後,以前師哥還總擔心你嫁不出去”
“可我隻想跟師哥一起浪跡天涯!”戎稚急著說明自己的心願。
“傻丫頭,浪跡天涯,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像你這樣,一天不吃飯都能餓爬下的人,怎麼能行?再說,師兄怎能誤了你一生。”
“三師哥,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