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了眼神,眸光異動,盯著桌上的藥盅出神,半晌過後,才說道:“不想喝,就別喝了,出去走走,說不定好得快。”
得了他這句話,那湯藥就跟毒藥一般,她再也不想碰了,掀開錦被,直接跳到床下,靴子顧不得穿就想跑出去,幸虧他及時攔住了她,陰著臉叫穿好了衣裳再帶她出去,她笑著退進內間換衣衫,若不是他吩咐侍衛嚴守王後宮,她早出去逛個三五回了,難得他今日發善心,竟然同意讓她出寢宮門。
披好鬥篷出來時,宮內空無一人,喚來侍女官細問,才知道,曼紗公主不知因何事動了胎氣,陛下趕去看了。她有些失落,將換好的衣裳統統脫下來,扔在一邊,爬上床睡覺,侍女隻當她睡著了,小聲在外間議論起來
“唉,咱們這王後,整天跟沒事人一樣,也不知道愁。”
“是啊,曼紗公主才來多久,就有了身孕,玨夫人也是,明年五六月,就能知道是男是女了,到時,咱們這王後可怎麼辦呢?”
“你們在這瞎操什麼心呐,曼紗公主動了胎氣,孩子保得住保不住還是個問題呢,別看陛下麵上對王後漠不關心,說不定心裏最喜歡的還是王後!”
“對對!”
“別說了,克羅依來了!”
隨後,是克羅依客氣的招呼聲……她漸漸沉入夢鄉,第一次,麵帶憂鬱地入眠。
這天起,北風大作,承天台的幃簾似地獄魔王釋放出的惡靈一般,隨風舞著爪牙,抽取人體的溫熱。幃簾後黑袍的男子麵色陰沉,他站在此地紋絲不動已有一個時辰之久,若不是一雙尚在轉動的幽眸,會讓人誤認為是那位巧匠的手筆。
“藥隻要停一次,她的功力會成倍的增加,你不該心軟的,她不笨,今日一定會有所發覺。”
古阿嬤蒼老又有勁道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他十分不自然地皺皺眉頭,似乎在承天台見到她,也是不情不願。古阿嬤雖是上了年紀,一雙濁青的眼睛卻精明的不得了,她也感覺得到,他不願意在聽她說道,尤其是關於王後的事情。
“十年的辛苦,十年風吹雨打,如今回想起來,男人都會覺得當初的日子苦不堪言,何況她還是個女子,實在是狠不下心來!”他想起自己十年苦修的日子,眉著皺得更緊,快擰成了結,她是如何熬到頭的,他亦能想到。
“舍不得她十年的辛苦,就舍得自己的骨肉?”古嬤嬤冷笑道。在她看來,戎稚的武功是必須要廢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總比一個武功高強的女人要容易對付。
“哼哼!骨肉?不是誰都有資格為孤王生兒育女!”他臉上掛著寒冰一般冷的笑容,眼裏的怪戾之氣已然暴露。
“既然已經有了,為何還這般狠心?身為烏國的王,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王子,如何安撫國中貴族?”古嬤嬤是見慣他這表情,自然不去深想他為何會變得如此快,隻當曼紗公主是喀納迪部落的,身份低了些,所以不配生育國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