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旁邊的小間,林菀兒腦子裏仍舊木木的,直到李慶堯把她放在了一個滋啞啞作響的木榻之上。
撐著已經被自己哭得發脹的頭,林菀兒實在什麼也想不起來,才被放得安穩了,即時抓了榻上的一隻紅漆木枕丟了過去。
李慶堯一時間沒有注意到,竟被那隻木枕打到了眼角,竟然傾刻間就滴了血出來。
直鬧到現在,林菀兒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理虧,隻是才一看到李慶堯眼角出了血,她才忽的想起來,眼前的人可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你,你……”
李慶堯卻是分外的鎮定自若,拿了個汗巾子閑閑的掩了額角,一雙冷霜一樣的視線打到林菀兒的臉上,唇角仍舊如常日般的微微的勾起。
“哪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林菀兒冷哼了一聲,擰了臉,也不答理李慶堯。
李慶堯一手按著傷口,一手按著榻角坐了下來。
與林菀兒的視線對在一處,隻淡淡的說了句道。
“你會梳洗嗎?”
林菀兒被問得一愣,直到她被李慶堯意有所指的視線暗示著的摸了自己的發髻,這才明白了過來。
縮手縮腳的躲在榻上的一角,林菀兒挨著榻角,側了側身子躲開李慶堯的視線,拆了自己頭上的發髻。
還好頭上的兩隻釵還都在,林菀兒略略的摸了摸,拿出平日放在荷包裏玩的白玉小梳子。
挽不成平日的發髻,可好歹自己梳頭林菀兒還是會的,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經整理幹淨了。
再轉過頭來,李慶堯已經放下了手,林菀兒隻見他的眼眉的梢處是被蹭破了一處不大不小的疤痕,另外還有一些青紫。
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林菀兒縱使再不甘心,也隻能起了身,才要說些什麼,李慶堯卻根本不願聽她說什麼,伸手握了她的手臂,在林菀兒下意識的想要甩脫的時候,李慶堯卻隻說了句。
“給我挽發。”
林菀兒抬起頭,見李慶堯的赤金冠下,果然有幾處是被自己撕脫得已經亂了。
“菀兒去叫人進來伺候。”
林菀兒才要出去,李慶堯已經扯了她的手。
“你不怕連累你大哥嗎?”
打蛇七寸,雖然有很多的理由可以說,可是,林菀兒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被人要挾了。
李慶堯此時背靠著榻坐著,雖然不是正襟危坐,倒也坐得極筆直的樣子,想是從出生起這個人就是被嚴格再嚴格,再再嚴格的要求著的成長起來的。
伸手拆了束冠用的玉簪,又將金冠擺在了榻上,林菀兒隻得拿了自己才梳過頭的玉梳將李慶堯的頭發也打理了一番。
林菀兒不知道說什麼,李慶堯也懶得說話似的微閉著眼睛,隻是,林菀兒略過了李慶堯的肩頭,看到了那條汗巾子已經被血漬得透了。
“對不起。”
這一次,林菀兒是真心的賠禮道歉,隻是,才道完了歉,她又想起了剛剛在林中李慶堯對她的無理。
林菀兒眼瞧著李慶堯連半點打理她的意思都沒有,一邊小心的持著金冠,給李慶堯戴上,一邊帶著幾分硬氣的口吻認真說道。
“太子錯愛,隻是,菀兒不願意入宮為妃。而且,以太子的身份,自然有堪與太子匹配的女子,是菀兒配不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