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太子此時像是被林菀兒那笨拙的手藝伺候得極舒服,仍舊微闔著臉,除了嘴角的冷笑,林鶯兒根本從他的那張透著逼人的貴氣的側臉上,看不出來半點的心思。
寺院裏是常有梵音的,細聽著便能聽見那些僧人心若苦井的入禪之聲嫋嫋的傳了進來。
站在這樣的男人的身後,林菀兒分明是有些懼意的。
就在她進退為穀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陣響動,先是幾個太監低聲說話的聲音,然後像是還引著什麼大人站在了門前。
“太子?”
一個太監小心的走了進來,肅身的立在門口,然後低聲的說道。
“京裏來人,說是有急事要見太子。”
林菀兒聽了以後,忙福身一躬。
“太子有正事,菀兒先告退了。”
說完了以後,林菀兒根本不等李慶堯說話,匆匆的就退了出來。
待到她才走到剛剛的鬆林邊,隨身伺候著的幾個丫頭就都已經看到了她,忙跑了過來。
林菀兒正了正自己鬢角的釵發,雖然有些掩不住的狼狽,但是好歹是能見人的。
因為,李慶堯在寺裏,林菀兒是半分鍾也不想留下來的,於是神色微沉。
“太子在這裏會大臣,咱們避開才好。”
拂朱幾個人哪兒會沒發現林菀兒鬢間的發髻變了樣子,隨在林菀兒的身後也隻相互看了一眼,便都據了嘴的一言不發。
直到到了山門前,林菀兒才要上車,有一個小太監快步的從寺裏跑了出來,到了她的近前,雙手捧了一個匣子出來,低低的道。
“太子讓郡主仔細收好。”
林菀兒伸手接了匣子,拂朱忙從袖子裏抽了個碎金塞到小太監的手裏讓他買糖吃。
小太監不肯收,將那金子複又塞到拂朱的手裏。
“出來的時候,師傅特特的交待了,不能拿。”
“那便給小太監提了咱們的那些吃食吧。”
因為想出來玩,林菀兒特地的讓瑤碧去廚房裏提了不少的吃食,瑤碧趕緊從車裏拿了食匣子放到了小太監的手裏。
“拿著吧,隻是些牛肉,還有上好的桂花酒。”
小太監不敢拿,拂朱又趕緊連連說道。
“拿著吧,你師傅不會說你什麼的。”
林菀兒掃了一眼後,便挑了簾子上了車。
當她坐到車裏後,林菀兒這才將心落了下去。
手裏捏著那個匣子,林菀兒似乎是能猜得出來裏麵會是什麼,所以,她久久的沒有打開,隻待到車已經走出去了極遠,拂朱進了車裏,重新給她攏頭發的時候,林菀兒才啟了那隻燙金匣子。
這種匣子是用來裝奏折的,而且是軍政要折,林菀兒在自己大哥的書房裏也是見到過的,無論做工還是銅活,都是再精細沒有過的。
打開了匣子以後,裏麵果然是那方鵝黃色汗巾,一角繡了一隻金線繡就五爪飛揚的金龍,昭昭的是逼人的身份,當然再不需要其它的紋飾再加以描繪。
汗巾上麵的血漬已經漬幹了痕跡,仍舊透著幾分的血氣,殷紅的顏色入進了眼裏以後,林菀兒的心緒再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