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傲竣將她攬在懷裏,眼神一撇便看到她的裙擺下已經滲出一片猩紅,鷹眸緊縮,大吼道:“傳禦醫,快點傳禦醫。”隨後,抱著秋若言飛身而起。
不時的看著她的臉色,厲傲竣吻著她的額頭,柔聲道:“言兒,沒事的,朕不會讓孩子有事的。”隻是那抱著女子的健臂卻在微微發顫。
秋若言被他抱在懷中,卻還是渾身像冰一樣的冷,小腹處還在劇烈的收縮著。一種濃濃的無力感籠罩著她,翦翦水瞳中滿是絕望的哀戚。腦皮越來越沉,所有的思緒都被抽離,她無助的在心中低喃:“寶寶,不要離開娘親!”隨後人便陷入了一片昏迷之中。
儀鑾殿內,奴才們進進出出的不停忙碌著,隻是殿內卻是靜謐的可怕,有一根細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床榻上躺著的女子,額上布滿細汗,眉頭緊蹙,柔荑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被褥,直到手指關節處泛白。呂青逸神色冷凝,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倏地,秋若言迷迷糊糊間,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再度淌下,同時還有什麼東西也跟著滑出體外,淚珠順著眼角不停地滾落。呂青逸渾身一僵,看了秋若言一眼後,手下也不敢耽擱,加緊收拾起來。
皇帝在外殿來回的踱步,額上青筋凸起,手掌死死地攥緊,背在身後。
好久,當皇帝的眼神觸上那一盆盆從殿內端出來的血水時,渾身一顫,來回走動的身體赫然止住。炯炯有神的墨瞳沒有了一絲神采,呆呆的站在原地發呆。
呂青逸緩緩地自內殿走了出來,手上是一個托盤,上麵用紅布蓋著。看到皇帝杵在原地,他也是緊蹙眉頭,慢慢的走了過去。厲傲竣看著他朝著自己走來,耳邊隻有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呂青逸上前俯身道:“回皇上,臣已經盡力了。可是胎兒還是沒有保住。”
滿屋子的奴才們聽到禦醫的話,個個都耷拉著腦袋,林安望著皇帝緊繃的神色,想要上前卻還是止住了腳步。
銳利的鷹眸滑過四周,眼中一片空洞,視線掃過呂青逸手中的托盤時,忽的一滯。須臾,厲傲竣平靜的開口道:“給朕看看。”
呂青逸雙眸一黯,想要阻攔,但是觸上皇帝那悲戚的神色,終於還是伸出了手,將托盤上麵蓋著的紅布揭了開來。
三個月的胎兒,隻有拇指般大小,卻依然可以看清眉眼。看著那小小的,白的幾乎透明的人兒,厲傲竣的心被狠狠地收緊,緊的他都呼吸不了了。
顫抖著想要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中,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要抓住什麼?墨瞳微微發熱,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湧上喉嚨處。緩和了好久,厲傲竣才沉聲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呂青逸也不加隱瞞,如實相告:“回皇上,是個男孩。”說完便將紅布蓋好,試探的想要移開皇帝的視線。皇帝直直的看著,看了好久,終於還是抬起一手,揮了揮。呂青逸心中一鬆,拿著托盤退了出去。
站在外殿,皇帝盯著裏麵看了好久,才收斂好情緒,走了進去。
秋若言已經醒了,靠在榻上,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厲傲竣輕輕的走了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抬手拭去她臉頰上冰冷的淚水,小心的將她摟緊在懷裏。
漸漸地,秋若言的翦瞳中恢複了焦距,感受到他的氣息後,她忽然止住了眼中的淚水,一字一句道:“厲傲竣,我們之間,完了。”孩子沒有了,親人不在了,她也心如死灰。
額上的青筋凸起,大力的撫著她的肩膀,陰鷙的看著她:“你休想,我和你,永遠沒完沒了!”男子渾身顫抖,怒吼出聲,把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然,秋若言卻空洞的望著一切,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死死地抱著,甚至連掙紮都沒有。她的神情徹底激怒了厲傲竣,猛的抬起她的下顎,冷冽的說道:“你憑什麼這麼和朕說話?”緩了一口氣,他有些哽咽的說道:“是你殺了朕的孩子,殺了我們的孩子!”
秋若言水瞳一黯,別開了眼瞼,不在看他。厲傲竣手下一鬆,將她甩在榻上,起身便出了內殿。
等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後,秋若言才軟下身體,縮在榻上,雙臂緊緊地圈住自己的身體。伸手拿起還放在枕邊的肚兜,一顆顆的淚珠滴落在上麵,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