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柳若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夢裏,心裏,腦子裏想的都是若天,她覺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晚上總是夢到若天,夢見若天對她說喜歡,可醒來後,她依舊在這渺影居裏,依舊沒有收到若天的隻字片語。她覺得自己快人瘋了,晚上睡不好,白天也變得混混沌沌,別人叫她,她總聽不到,朱佑杬對此也頗有微詞。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她控製不住自己去想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腦袋在那裏臆想。她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可在這宮城之內誰又會聽她之言?她想家了,想父母的溫暖,貪戀和昭毓她們在一起的日子!
身邊的宮娥一個個不是懵懵懂懂,就是功利心太重,漸漸的柳若也不大喜歡和她們一處,時間久了,柳若便落下了不合群的美名,朱佑杬有一日突然性起,想抬柳若做渺影居的主事,這才從小喜子的口中知道了柳若被排擠的事,晚膳後,他把柳若留了下來。
柳若把自己保護的很好,任憑朱佑杬怎麼開解,她就是不肯將心思露出半分,最後朱佑杬無語了,無奈的說道:“怎麼也在我身邊快半年了,你竟對我如此的不信任?”
“沒有,真的沒有,隻是有些事情,說出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還不如不說!”柳若勉強的笑了笑,不是不想說,而是麵對他,她又如何開的了口?女兒家的小心思,她也唯恐說出了褻瀆自己心裏僅存了那一點美好!
那晚過後,柳若明顯的感覺到朱佑杬在培養自己,他總是有意無意的讓她處理院內的事務,有些小宮娥背後偷偷摸摸的舌根話也被她給聽了去,那些難聽的話讓她心裏很難受。每每朱佑杬讓她出去給這個宮,那個宮送東西,麵對各式各樣的人時,她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鴕鳥,深深地埋進去。她也變得越來越沉默了,她的改變讓小喜子也摸不住頭腦,總是奇怪地看著她,她甚至自己有時候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了。
她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想若天,努力去做事情,努力去把自己的時間填滿,可當那大紅的絹布扯到渺影居時,她知道自己撐不住了!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嚎啕大哭、、、
她好想回家,好想有個肩膀能讓她靠著狠狠的哭一場,也許她真的是太孤獨了,如果此刻能有個人進來,她就能將自己滿腔的委屈傾訴出來,說好的要陪著她的,說好的要把她帶在身邊,可一切都變了,短短的時間內全都變了,是自己不夠好嗎?是自己太差了嗎?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雪,當白色的雪團飄到她手上時,她抬起了朦朧的雙眼,推開窗,院子裏已經白了,她抱複性的走了出去,沒有加一件衣裳,腦子裏全是那天張氏那溫柔的眼神和若天欣賞的目光,她恨,她恨自己沒有勇氣,恨自己沒有勇氣去問原因。
臉上的淚水融著雪花流進了她的嘴裏,是苦澀的味道,柳若想,如果自己變成一團雪,就這樣化了該多好!
朱佑杬披著大氅從外邊回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雪地裏的林柳若,她白衣勝雪,黑發如瀑,和這白茫茫的一片融合在一起,走近一瞧才發現她早己臉頰通紅,瑟瑟發抖。
“這又是何故?賞雪也不知道加件衣裳?”朱佑杬說話間便將自己的墨綠色大氅從頸間取下給柳若披上。
柳若感覺自己都快麻林了,她呆呆的扭過頭去看著朱佑杬,恍恍中她仿佛看見了朱若天,仿佛那暖心的話也是他說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以為你再也不管我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突然來的親昵讓朱佑杬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怎麼會不管你呢,這不是怕你凍著就來了!”
聽到那輕朗的聲音,柳若瞬間清醒過來,若天的聲音一直是壓抑低沉的,眉眼間的相似,可麵前的終究不是那個人。
朱佑杬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訕訕的笑了笑,“回屋吧,下著雪,怪冷的,你瞧你的身上都快成雪人了!
“我,對不起,我想自己再呆一會兒!”柳若低頭就要往外走,朱佑杬有些生氣,伸手拉住她:“為了那個人,你就如作賤自己?”
柳若愣住了,她有些無措,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什麼時候被人偷窺了去,隻有把頭埋的更低、
朱佑杬沒有再說話,他看著眼前那一團墨色的頭發,感覺自己有力無處使,歎了一口氣,叫身邊的宮女,將柳若給拉進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