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涵順頓了頓,在心裏又重新組織幾次語言,甚至換了種更嚴峻的態度,“我希望你能幫一個忙。”
司庚倒吸一口涼氣,目光再次不知轉向哪。直視杜涵順吧,始終被那嚴肅認真的眼神殺死,看別處吧,好像不禮貌。
隻好低頭,盯著自己的鞋背,腦子裏一片空白。
何玉書先是看看杜涵順,再看向司庚,不知怎的想起之前說過舉薦之事,竟有種後者真的會被舉薦的想法。
杜涵順心急如焚,卻不敢催促司庚,耐心解釋道,“之所以選你,其一你是考生,其二你是鴻陽城的人,背景再古怪,也可能讓人忽略,其三你學過醫,敢救人敢殺人,最後一點……你比其他符合前三點的人,可信些。”
司庚微抬頭,但目光與杜涵順快要接上的一刻,忽地低回頭。
他突然明白自己這反常因為什麼。
害怕。
從杜涵順的嚴肅態度來看,此事必定至關重要,自己不過是上了從鴻陽城開往上江城的船,中途救了杜涵順一命。
即使杜涵順無比相信他司庚,朝廷絕對不會。
朝廷查過他。
但他沒有被查出問題。
誰從中加了把手?是敵還是友?
不可能是昨日敘舊的七人,因為他們根本不知他來曆有問題。
他的處境到底有多危險?
司庚抬起頭,一字一句極認真問著,“你們查過我?前三點符合的有哪些人?凶手是不是跟考生有關?你們想讓我替你們暗中監視考生?你們……是不是要我殺人?”
杜涵順被堵得一句話也答不出。
何玉書一臉無辜,本來這就不關他事。
司庚又是低頭,但絲毫不後悔剛才問的話,他可不想怎麼死都不知道。
門外風聲呼嘯,窗縫門縫鑽進冷風陣陣,司庚撐不住嚴寒,身子一縮。
杜涵順見狀,親自往炭盆裏添了些炭,還將其搬到司庚附近,倒是這麼一搬,杜涵順沒盯著司庚,竟想好要答些什麼。
朝中要事,絕不可能對司庚盡說,但略略講些相關的,再把司庚的注意力移走,這還是可以的。
何玉書原想幫忙,但這很明顯是杜涵順要表現給司庚看的。
也就什麼都不幹,待一旁看著。
杜涵順:“第一個問題,我們的確查過你,包括你的戶籍,去過什麼地方,幹了什麼,但……”
司庚低聲道,“但什麼?”
杜涵順:“隻查到你的戶籍出自鴻陽城,自幼無父無母,早年跟一位先生離開鴻陽城,之後杳無音訊,最近回了鴻陽城一趟,跟……鬼醫有些關係。”
司庚:“這也可信?還是說其他人完全不能信?”
“都有。”杜涵順歎了一聲,以前覺得跟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說話很容易,如今這麼一談,那頭要顧及朝中要事,這頭要穩住司庚,也不知頭發會不會多白幾根,“其實我們先前找鬼醫問過,他對你讚譽很高。”
司庚微抬頭,瞧了杜涵順一眼當即看向別處。
杜涵順無可奈何,繼續說道,“他說他這輩子徒弟隻收過一個半,一個叛變要殺他時被他殺死,剩半個……就是你。如果這世上還有人值得他不計回報的,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