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有這樣動怒的時候，奈一個人不何，卻又不舍得就此放手或就此摧毀。
長久以來的鬱卒之感此刻仿佛終於找到發泄口，葉複隱抱著蘇艾簡直是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裏，這個吻真的稱不上是溫柔，蘇艾被他死死禁錮在懷中，掙紮不得。
事實上，她也沒有掙紮。
葉複隱湊上來的那一刻，蘇艾其實是有點發愣的。
坦白來講，她覺得葉複隱忍到今天，實屬不易。兩人自相識至今，約莫也就一個月，一個月不算長，然而對於葉複隱這樣的男人，一個月不到手，真的已經是很久。
蘇艾知道自己掙紮不過他，如果強行掙紮，一定會鬧得很難看。蘇黎世和秦澤就在操場下麵，就算看見，一時也跑不上來。而且，按葉複隱的性子，如果真的鬧開，一定會鬧得很僵。
她幹脆就沒有反抗。
或許除夕夜裏暗然滋生的某些放縱情緒也是原因之一，蘇艾在楞了一刻之後，忽而伸手，也抱住了葉複隱。
她一貫是個溫柔的人，非常擅長安撫，此刻雙手在他後背上輕柔撫摸，唇舌亦然，極其耐心，極其輕柔。
葉複隱慢慢察覺到了，蘇艾不知他此刻作何想法，她接吻一貫都閉眼，也看不見葉複隱落目望向她的沉醉神色。片刻之後，葉複隱竟也如她一樣，雙眼相閉，抱著她，吻得如癡如醉。
煙花還在放，蘇艾聽得到耳邊砰砰的聲音，大約因為有人在懷，充實感消去了內心中的一部分空虛，她一時覺得有些滿足，就像是吃飽了飯一樣，連感官都變得遲鈍起來。
秦澤本來還在盯著天上的煙花看，過了一陣子才意識到旁邊的蘇黎世已經好久沒說話，他興奮地張了嘴正準備叫他，一回頭卻發現蘇黎世一動不動地盯著看台上。又一朵煙花衝上了天空，怦然炸開，將天地都照亮。順著蘇黎世的方向，秦澤看見蘇艾和葉複隱在看台上接吻。
哪怕是隔得這麼遠，僅僅隻能看見一個身形，他仿佛也能察覺到兩人的投入感，真是旁若無人，誰也插不進的感覺。
本來他是該衝上去給葉複隱一拳的，此刻雙腳卻仿佛被釘在了地上，沒有挪動。
蘇艾不是個主動的人，也不是個衝動的人，充其量，她就是個溫柔的人。看著很好說話，看著偶爾還有些羞澀，實際上……秦澤這陣子也漸漸明白了，她實際是個不可動搖的人。
不會輕易下決定，也不會輕易改變決定。
蘇艾待他確實好，但也確實沒有半分男女情誼。
秦澤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拳頭，慢慢別過臉去，許久之後，又緩緩轉身。不見不鬱。
蘇黎世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輕歎了一聲，“兄弟，節哀順變。”
秦澤不說話，默認被他帶著走。
兩人從操場旁的側門裏一起出去，半夜裏開始飄起了小雪，蘇黎世向雙手哈了口氣，故作輕鬆調侃道，“哎，你是不知道，從前每年她都要拉我來這兒，結果每次來了我都是電燈泡，老是一個人默默回去。幸好今年有你一塊兒。”
蘇黎世用力拍了一下秦澤，秦澤回頭給了他一個極其難看的笑臉，臉皺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哈哈。”
一看他這表情，蘇黎世自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隻得歎道，“得，我也不勸你了。咱們喝酒去，不醉不歸！”
他推著秦澤往前走，眼光習慣性地朝旁邊瞥了一瞥，暗夜裏，似乎有個黑影從操場外一閃而過。
黑影是在操場南邊外沿，那裏是學校的邊緣，後麵是一大片的荒地，草很深，還有個小湖在那兒。因為怕有學生失足落水，學校一貫禁止翻過南柵欄，再加上草木深重，也有點嚇人，所以平常沒什麼人去。更不用提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