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不是心有所圖地老孫頭後來可憐這個傻大個子,這個張知秋也照樣就隻能是赤身裸體地套兩條麻袋了。
如今呢,老孫頭拿出了自己僅有地兩套換洗衣物中比較新地那一套,在肉疼了半天之後,還是決定給這個張知秋拿去做了內衣,但外邊肯定還的是套上那兩條麻袋的。
如今不比往些年,老孫頭記得在自己小的時候,這個節氣地時候還是可以穿單衣的,可是這幾年卻是一年比一年地冷,在這初秋就必須要穿夾衣了。
到了冬天,那縣城裏更是每年都要凍死十個、八個的,大家對此也都見多不怪了,今年看來卻是要死更多地人了!
衣服最後也是老孫頭自己親自動手改的,作為一個手藝高超的木匠,雖然以往從來都沒有做過針線活,但使用最小號的麻袋針還是沒有任何地障礙的。
當然,在達到熟練使用小號麻袋針地程度之前,老孫頭那也可是付出了手指被紮十餘針地慘痛代價的……
這也就是老孫頭素日裏兩手使慣了刨子、锛子之類地家什,手上的老皮比之老母豬皮也有的一拚,這才沒有見多少血,否則這張老臉可就真是沒地兒去擱了。
聽取了張知秋的意見,老孫頭是用那兩條麻袋先來練手的,原本他也就以為是直接在上邊掏個窟窿啥的就可以了,結果卻是有些出乎意外。
這個在眾人嘴裏言之鑿鑿的傻子,在老孫頭地親眼目睹之下,用一小塊石灰在被拆成麻袋片上的兩塊麻袋上劃來劃去,之後更是將好好地兩塊麻袋片給剪的七零八落!
老孫頭原本也是想著訓斥張知秋幾句的,但想想終究也不過就是個麻袋片子,幹脆也就閉口隨他去了——就算不剪壞,又能好到哪裏去?
眼瞅著十幾塊大大小小地麻袋片兒,老孫頭也懶得多費那心思,幹脆就是一心一意地練習自己的針法,反正張知秋讓怎麼縫,他老人家就怎麼下手。
最終的結果是,花了老孫頭大半夜的時間後,結果做出來還是一件和直接在麻袋上剪幾個口子看起來差不多的東西,幾乎當時就要把老孫頭給氣個倒仰。
不過,當張知秋真的將這個看著仍舊還是像個麻袋的東西套在身上之後,感覺卻是十分地清爽和貼身,人也顯得分外地精神起來。
老孫頭油然大訝!
對於老孫頭所提供的那身換洗衣物,張知秋到是沒有做什麼大的改動——他是直接就把那衣服剪成了零碎,然後分門別類地與那件麻袋衣服縫到了一起。
對此老孫頭雖然是連連地翻了七八個白眼,但終究也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自己的衣服對於張知秋而言實在是太過瘦小,最好的處理辦法,看來也還真就是他現在所做的這樣。
如果說上衣雖然古怪的話,但也還是能夠勉強地接受;但這褲子就讓老孫頭十分的無語了——最後還是張知秋以麻袋片數量不足的理由,才算是最終平息了這次小規模地審美紛爭。
在張知秋看來,古人的這褲子實在是太過於難受了:前後不分襠不說,褲腰那是要直接拉到將近胸部這麼深的,然後腰口和褲襠卻是寬大的象個麵袋!
這次張知秋精心剪出來的,是一條牛仔式休閑褲的樣式——以這麻袋片地材質,做其他款式的褲子,也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勉為其難了。
至於上身,那是以一款張知秋印象中最為喜愛地體恤衫為藍本地,老孫頭完工之後,看起來還真象是那麼回事,真看不出這老頭兒竟然是如他所說地,是這輩子第一次拿起這縫衣針來的。
事實上,老孫頭之所以肯下如此大力氣來幫助張知秋,卻全都是因為張知秋終於同意認他做幹爹的緣故,雖然始終都不肯答應隨他改姓,但老孫頭對此卻是很有信心,而且近來老頭子也另外有了其他地一些心思。
老孫頭家至今已經是三代單傳了,到他這一代地時候,結發老妻很爭氣地終於是給他老孫家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但兩子卻是先後早夭,最終存活下來成人地,依舊是隻有三兒子和最後地一個妾生的小女兒了。
不料想的是,作為忻州縣城地民壯,老孫頭的三子之前卻是在上次的蠻族入寇時,在隨軍出城巡查地方的時候,身上被人連砍數刀,稀裏糊塗地死在了從定襄縣城流竄至忻州城外地亂軍之中。
經此一事,三子的生母、也就是老孫頭的原配,也終於因思念成疾,在三月之後步她兒子的後塵而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