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定元三年,西河郡王府裏樂字輩的八個女兒中隻有長房家的大娘向樂明出嫁了,三房的二娘年芳十八雖是定了親可還未出閣,如今多的時間都是在閨中為自己縫製嫁衣;很少會出來走動。
這個時代雖對女子不多苛求,但沿襲古禮,出閣時的嫁衣多是自己親手縫製的。雖說像西河郡王府這般的大戶是無需真的自己作業,大多都會尋了繡坊去專定,可是向二娘卻是堅持要自己去縫。
在原主的記憶力,自己這位二姐姐的針線手藝是頂好的,她有她的驕傲;嫁娶這種事無論對於什麼時候的女人來說都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所以她有她的堅持,即便三夫人已經尋了人去備了一套,可向二娘還是親力親為地在為自己的嫁衣做著準備。
向樂哥的胞姐三娘向樂書去年方才行完及笄之禮,現在正在議親的時候,明日的賞花會便是個契機,所以這幾日除了照顧向樂哥,岑氏還要細細為長女相看。
如果照著原主的記憶,那明日自己的這位嫡姐便會讓尚書省左仆射的夫人元氏相看中,而後嫁去做了長媳。
雖然如今看著不錯,左仆射為從二品官職,在尚書省居高位,父親也隻是個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所以對於二房來說,這也是個不錯的門戶;可是待到新帝上任,這左右仆射之職便如虛職不再重用,過了一年便都被廢除,所以長遠的看並不是個好出路。況且原主記憶中自己的這位姐夫身上並沒有官職,是個書呆子,曾經被左仆射提去做了個從八品的度支主事,結果第一年的評核便得了個下等,他覺得氣不過便甩手不幹賦閑在家,後來再沒做過事,靠著家裏的錢過日子。
原主與三娘的脾性不對付,所以感情並不深。可是二房其實隻有她們兩個女兒,所以向樂哥尋思了一番,腳下已經到了竹青院。
“婉娘,去請丁夫人和六郎過來,還有三娘與八郎一並喚來。”
“是。”婉娘得了令便快步往回廊去,岑氏則轉過頭摸了摸向樂哥的腦袋嚴肅話道:“誰都能不認得,就是自家定不能忘了,知道嗎?”
向樂哥微笑著點點頭回應了母親的答話;看著向樂哥的笑臉岑氏輕輕歎了口氣。
從前自己這兩個女兒便不對付,但想著早上五娘在老夫人那兒時不同以往的模樣便有了一絲希望,希望五娘這會忘了事能與三娘處得好些吧。再舒了口氣岑氏伸手拉過女兒的手拍了拍:“走吧。”說完向著竹青院的正堂走去。
落座沒多久,向樂哥就聽到輕穩的腳步聲在木製的地板上漸漸近來。向樂哥側頭去看,不久過後堂前一位麵目清秀的夫人一襲藍衫領著個齊胸高的男孩緩步行來,麵上倒是八分端莊,到了堂前之時才緩緩向岑氏鞠了一禮又側頭向五娘微微一笑喚了聲:“夫人,五娘子。”
走在她身旁的是十歲的六郎向任重,也是二房的長子,不過是庶出。他麵上的表情有些怯懦,眼睛遊走在丁夫人,向樂哥與岑氏之間,走到堂前時拱手長揖,怯怯說道:“阿娘萬福,五姐萬福。”
“這幾日裏忙,隻顧著五娘了,倒是許久沒見六郎了,課業可還好?”岑氏微笑地讓六郎近前去問了問近況,見都穩妥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讓丁夫人帶著六郎落座後笑說道:“今日叫你們來也是五娘大好了,隻是遺留下來的病你們也當知道了。旁人不說,自家人倒是要先拾起來;五娘,這是丁夫人與你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