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期的時間到了,人卻沒有到。
城外山頭讓人落腳的涼亭裏坐著祁桓傾和荀紹生二人還有各自的小廝。抬頭看了看那晌午的太陽,荀紹生大約也估摸出來了。
“恐怕今日是沒法見到那位了。”荀紹生看著遠遠奔來的一個滿頭大汗的粗衣漢子指了指,祁桓傾順著方向看去皺了眉。那大漢見到荀紹生時愣了一下,轉而也沒去管他跑到祁世子的麵前報道:“這位郎君,那人,那人走了。”
“什麼!?”祁桓傾詐一下有些驚,他已是派了兵將這附近的大道小道都盯得死死的,怎麼這也能讓人一聲不響地就輕易過了去?
“他們,他們走的是暗道。”那大漢喘了口氣話道:“我也是才知道,這潘何塢不知什麼時候,修了條暗道出來。我聽潘椂說最近官兵查得緊,所以才讓那位主走了暗道;這……這你不能怪我吧,我畢竟也不是潘椂的親信,這事情還是我剛才看他們走的時候跟了過去才知道的呀。”
祁桓傾看向荀紹生,見他看了自己一眼拿起了茶盞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聳了聳肩。
“你可看清那人的長相了?”
“也就遠的看了幾眼,那人一襲青袍加身,看那須發都有些花白的模樣估摸著也不年輕了吧,身長……跟我差不多,長得有些瘦弱,走路還佝僂著背,看起恐怕比我還老。”那中年漢子思索了一下大概勾勒出一個模樣:“哦,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武功似乎很了得,麵上有塊烏青的印,就在右臉上,也不遮蔽。方才我跟著他們的時候差些就讓他發現了。”
“是他?”祁桓傾的腦子裏驟然出現了一個輪廓,他轉眼看了看荀紹生,看來想到的並不隻他一人。荀紹生將眼轉開眉宇間夾出個川字。
當今天子腳下太子二皇子分兩黨,其餘勢力其實多是藏在暗中,其深淺未然可知。祁桓傾想到的那個人恐怕也是他想到的那位;那人身居高職,出將入相,是當今聖上身旁最近的閣老之一。
荀紹生隻見過他一麵卻對他印象很深,他生得相貌平平,與普通人家的老頭兒沒什麼兩樣,背還是個佝的,走起路來有時還莫名給人種中厚可憐的模樣。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十分得聖心,說的話做得事往往都能進到帝王的心裏去。
荀紹生陷入了沉思,他倒真沒想到潘何塢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後台。祁桓傾麵露出了些難色開口繼續問道:“他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私鹽一事,還有過幾日會經過這山路上的一匹官銀。”那中年漢答道:“我聽到他們是要這個分成。”中年人伸手比了個五,麵有怒色:“從前還不覺得潘椂這小子不地道,方才他號召我們時與我們說的分成隻作三,哼,這些年都不知讓他暗中摸了多少。”
“行了,你回去吧,小心行事。”祁桓傾拂了拂手,身旁的小廝將一袋銀錢遞給了那中年漢子他便歡喜地走了。
“如今沒抓到個現成,又都是口頭的交易,咱們就算知道是誰也沒法抓他。”祁桓傾的麵上多了些無奈,他揉了揉額頭睜眼去看荀紹生,見他的麵色並不比自己好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