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喫醋拈酸(七)(1 / 2)

蕭緣書有些恍惚,直到進了大理寺的地牢裏,也沒有反應過來,為何樓韌要帶著她來此地。是見季玉嗎?二人見麵還需她在場,難道不怕尷尬?

她其實有些預感,大概真是自己狹隘,誤會了他。畢竟,季玉入大牢後,他好似並不焦急,而且,剛才他依然如往常一般為她擦身,為她穿衣。他的關愛,或許如往常般,發之於心,並無任何目的?

大理寺的牢房並不比刑部,這裏多是關押一些朝廷待審的犯人,因而條件較好。季玉還未被罷免官職,並未受到虐待,牢房之中一應俱全,有棉被、褥子,還有桌椅、筆墨。

樓韌帶著蕭緣書走到牢房門口時,季玉正坐在床上啼哭,見到樓韌來,她雙眼明顯一亮,急急的衝到牢房邊想要伸手抓樓韌,道:“陛下,您來救微臣了?”

不知道為何,蕭緣書隻覺得十分別扭,悄悄將自己的手往外抽,想要離開樓韌的大掌,哪知樓韌反倒將她的手握緊,不悅的斜睨她一眼。

她微微一愣,看著他高挺的鼻梁,頓感心虛,不再動作。

樓韌俯視季玉,道:“季卿家,朕秉持禮賢下士之風,敬你之才,對你多有照拂,朕可有說錯?”

季玉呆滯一瞬間,不知道他為何提及這些,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誠懇道:“陛下待微臣不薄,微臣銘記於心,隻望他日能為陛下解憂,報陛下聖恩!微臣之心日月可鑒,絕無半點私心,微臣恨不得為陛下而死,怎麼會犯下大罪?望陛下明察,微臣實屬冤枉!”

樓韌不置可否,眼瞳一縮,又問道:“既是日月可鑒,那朕便問你一事,你需說實話!”

“陛下請問!”

“朕可曾對卿家有半點暗示,讓卿家去找皇後?”

“陛……陛下……”

“回答朕!”

“不……不曾!”

“朕可曾對卿家做出什麼令人誤會之舉,或者朕可曾說過給卿家承諾的話?”

“陛下……微臣……微臣……”

“今日當著朕的皇後,卿家便將話說清楚,朕可曾做過超越禮教之事,或者可曾暗示要納卿家為妃?”

“我……微臣……”

樓韌並不理會她的支支吾吾,依然咄咄逼人的說:“朕記得卿家當日提及朕當年的告天下書,朕明明白白說過,‘唯皇後一人不娶不納,並非被形勢所逼,乃是朕心甘情願!’是也不是?”

“陛下…….”季玉嚎啕大哭,十分絕望,她一直誤以為樓韌對她另眼相看,便會生出男女之情。她貌雖不及蕭緣書,可勝在才情過人,加之她不相信男人不願納妾之說,更不相信九五之尊寧願被一女子所拘。她一廂情願的認為樓韌之所以不納她人,全是被承諾所逼,因而才願賭一把,為了心中漣漪夢想去找蕭緣書。隻是,沒想到,這一賭,竟是一敗塗地!

“閉嘴!”樓韌十分不耐煩,心裏那把怒火一壓再壓,他現在有多憎恨蕭緣書對他的不信任,便有多厭惡季玉。

他臉上的不悅已是十分明顯,一字一句的命令道:“卿家回答朕,朕是否說過朕告書天下乃是心甘情願?”

季玉被他的氣勢駭住,竟然一下停住了哭泣,愣愣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樓韌扭頭,咬牙切齒的看向蕭緣書,道:“皇後還有何話可說?”

蕭緣書渾身一激靈,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稱她為皇後,她便也如季玉一般呆滯無語。

“怎麼?不說話了?”

“沒……沒話……可說!”

樓韌臉上神情冰冷,連聲招呼也不答,拉著蕭緣書疾步往外走,拽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手腕生疼,卻自知理虧不敢吭聲。

季玉在牢房中大喊:“陛下,陛下救微臣!微臣知錯了,陛下救微臣……”

那喊聲,隨著二人的步伐,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待到二人走出牢房,蕭緣書悄悄看樓韌,見他依然繃著臉,定是氣得不輕。她嗬嗬訕笑,伸手去挽他的臂膀,輕喚:“夫君!”

樓韌不理她,將胳膊從她雙手中抽走,徑直走到龍輦之中坐下。蕭緣書摸了摸額頭,又咧嘴笑,跟著進去,宛如討好主人的小狗,一個勁的搖頭擺尾,差點沒有伸舌頭去舔樓韌。

樓韌斜睨她一眼,道:“皇後莫不是走錯了?這裏是朕坐的龍輦,皇後的鳳輿大概稍後才到!”

“夫君,沒錯,沒錯!自古以來,帝後同心,當是同出同入!”

“如此說來皇後與朕當真同心,旁人說的話,還不及朕幾年的作為!更不及相識多年的情分!”

蕭緣書被噎住,臉上笑容僵硬,眼珠一轉,馬上又綻放笑臉,討好的說:“夫君,我錯了,要不然我晚上扮作太監,任夫君驅使?”

話畢,她馬上纏著他的一隻臂膀,睜著一雙翦水明眸,期待的看著他。

樓韌沒有搭理她,但也沒有再將臂膀從她懷裏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