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對張獻忠的記錄十分可觀，幾次都險些剿滅張獻忠，所以，張獻忠雖然眼高於頂，對楊嗣昌也是頗有幾分畏懼的。
鄭至通還想自己隻管把張獻忠趕走，自然有楊嗣昌來收拾殘局，沒想到楊嗣昌已經死了二年。
這在一個現代人看來簡直匪夷所思，但考慮到古代秘密隻能口口相傳的狀態，倒十分可能。
鄭至通說：“既然如此，我們別無二法，必須退，退到重慶才行。我給你拖十天時間，你把酆都，忠州，涪州的人民全部遷移到重慶，我們堅壁清野。”
邵捷春也傻了一半，心中暗自後悔怎麼把這個機密說了，當下說：“這萬萬不可，大軍未敗而丟失州縣，是當斬的重罪。國公爺位高權重，也不能犯如此大忌啊。這要讓聖上知道了，你我都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下官寧死也不能遷走人民。”
鄭至通說：“還有如此不近清理人情的法規？那不是放棄百姓的姓名保自己的烏紗和老命嗎？”
邵捷春連連點頭說：“國公爺久居夷國，自然不知道，所以我們大明隻可戰死，不可小退啊。”
鄭至通苦思對策，一時頭腦混亂，想不出良策。
邵捷春又說：“既然殿下知道了，可不要給你的手下說，就我們四人知道即可。我們還是在這裏與張賊對持，等他糧盡了，我們能勝也未可知。”
鄭至通冷笑說：“你太天真了。張獻忠我雖然還沒打過交道，但能夠禍亂幾省這麼多年的，對自己能不能勝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再過幾天，等他糧食快盡了，他自然會發起總攻，那時候兵敗如山倒，恐怕巡撫大人就隻有殉國了事，而對時局再無助益。”
邵捷春雙手一攤，說：“我們別無第二條路可以走啊。”
鄭至通隻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我會與老將軍商議。”
邵捷春搖了搖頭，說：“殿下不是我大明人，所以不知道，這出兵主官可以決定，要退兵，就隻能監軍決定，這徐公公是不死到眼前是絕對不會退的，所以，殿下就算說動了老將軍，也沒有用。”
鄭至通大怒，反手掃掉麵前的茶杯，茶杯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邵捷春卻一點不害怕，反而隻苦笑著。
鄭至通指著邵捷春說：“你們啊，你們指望那個徐閹人有點常識，無疑是拿自己的老命在玩耍。我是不會跟你們同歸於盡的。張老將軍是員虎將，在四川與巾幗英雄秦良玉並稱雙壁，不想幾日後，也會與你們這些眼界不遠的人一起屈死了。”
鄭至通聲音之大，帳外都能聽見，張令在外麵隻皺了皺眉頭，對手下說：“好生看準，這種千裏馬中挑選千裏馬，一輩子就一次，可不能浪費機會。”
一個將軍低聲問：“這夷人國公怎的說將軍會屈死？”
張令一皺眉頭，怒斥說：“不該知道的，你們就不要知道。”
張令十幾個手下互相看一眼，都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