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終於醒了。”寧婉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便是哭紅了眼睛的春梅。
“我…我怎麼了?”寧婉發現自己的喉嚨嘶啞,幾乎講不出話來。
“您暈倒在祠堂地上整晚。大夫說,您因為受了傷寒,一直高燒不退。現在終於燒退了,人也醒了。”春梅體貼地送來一杯香茗。
“看來,我的身體真的是太羸弱了。”寧婉接過茶水,看著煙氣慢慢升騰。
“小姐,您不必憂心。您反而因禍得福了。老夫人免了你的抄寫。另外,張公子,他……”春梅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吖!張公子?張公子他怎麼了?”寧婉一臉著急地詢問,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傷痛。
“張公子,他吖!聽說您生病了,原本想親自來拜訪的。奈何,老夫人不同意。他還替您四處尋找藥方。人家對您可真是有情有義吖!”
“胡說!人家隻是一片關心之情。”口中雖然這樣說,心裏卻比喝了蜜糖還甜。寧婉臉上泛起一酡桃紅。
“小姐,您怎麼臉紅了,難道又發燒了。那我趕緊找大夫去。”春梅打趣道。
“別胡鬧,春梅!”寧婉輕斥。
“小妹,身體好些了沒?”陳天名突然出現在寧婉的閨房門前。當然,後麵還跟著那個他。
“我…我沒事。”寧婉臉上紅暈更甚。她恨不得將頭藏在被子之中。
“嗬嗬,沒事就好。有人可是很擔心你哦!聽說你病了,恨不得飛到你的身邊。”
“大表哥…休要開寧婉的玩笑。”
“o(∩_∩)o哈哈哈 ̄不開你的玩笑了。春梅,去看看你家小姐的藥煎好了沒。”
“是!”
陳天名帶著春梅離開了寧婉的閨房。“連累陳小姐遭此橫禍,小生實在是過意不去。”張雲梅立在門外,深情地凝望著寧婉。
“又不是你的錯,何須道歉。”寧婉諾諾地開口,聲音堪比蜜蜂,頭更是幾乎低到杯中。
“但是害你病重,實在在下的過錯。”
“張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喚我寧婉便可。您既是大表哥的義弟,自是寧婉的義兄。”隻有至親之人方可喚女子的閨名,張公子,您可明白寧婉的心。
“寧婉。快些好起來吧!我可期待著你與再次寄情山水,彈琴品茗。”雲梅微微一笑,接受了寧婉的好意。
“好!”
兩人默默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那是的她天真的以為,此時便是永恒。“小姐,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春梅上氣不接下氣地闖進寧婉的閨房。
“出了什麼大事?你怎麼會如此慌張?”寧婉不慌不忙地在自己的海棠圖中添上最後一筆。初春的海棠,正在紙上怒放,國色天香。春梅這丫頭,最是大驚小怪,激動不已。
“大少爺,大少爺,他,他…他歸西了。”春梅結結巴巴,總算吐出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寧婉一驚,手頭的毛筆直直墜落在畫卷上,一幅畫就這樣毀了。
“這是真的。小姐,今早,翠兒準備到書房叫大少爺起來早膳。猛然發現,大少爺,他已經歸西了。”春梅兢兢戰戰,總算把事情講清楚了。
“這怎麼可能!”寧婉猛然跌坐在藤椅上,喃喃自語。依稀間記得大表哥為自己買回各種有趣的小玩意,為自己到處尋覓養生處方。一個人挑起整個陳家的生存大計。他才不過而立之年,怎麼可能?
“仵作檢查後,聲稱主要是吸食大麻過度造成的死亡。”
“夠了!春梅,你先出去,看看老夫人那裏有些什麼可以幫忙的。”寧婉把春梅趕出房門,一個人在屋內獨自哭泣。
她知道,大表哥一直活著太辛苦。陳家,這樣大的一個家族早就將他壓垮,他一直不喜歡經商,但作為嫡子長孫,他從來就沒有的選擇。陳家,包括自己在內,都已成為他的累贅,將他逼向不歸路。大表哥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惜,身為陳家人,他的才華注定讓他更加痛苦。
點點淚滴,早已將海棠圖浸透。寧婉哭暈在自己的案台之上。夢裏,陳天名翩然離去,隻殘留一句“小心…”
“大表哥!”寧婉從噩夢中驚醒。
“小姐,小姐!”春梅哭腫了雙眼,小心翼翼地照看著寧婉。
“春梅!我做了一個噩夢。大表哥,他,他歸天了。”寧婉緊緊抓住春梅的手,不願麵對現實。
“小姐,勿要哭壞了身子吖!大少爺,他,他也一定不希望您…”
“告訴我,他到底是怎樣去世的?”
“大少爺,他隻是吸食大麻過度而亡。我們在他的書房,他的寢室內找到了剩餘的大麻。”
“…”寧婉沉默不語,一切都似南柯一夢,她多麼希望,夢醒,一切都變回原來的模樣。人已逝,空悲傷。
------題外話------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