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深深體到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過去僅僅不到幾天,她便感覺到相思之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春梅眼見自家小姐一天天憔悴下去,便咬咬牙想出一個好主意。“小姐吖!何不將您的愁情相思都寄托在書信中。待我交予安順。他可交付給張公子。這樣,你們便可以在一起了。”
“吖!真不愧為一個好主意。”寧婉終於露出一個笑容,鋪開宣紙。略一沉吟,蠅頭小楷浮現紙中,輕描勾勒,淡墨凝彩。不忘附上自己的畫像一幅。
【江兒水】偶然間心似繾,在梅樹邊。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待打並香魂一片,陰雨梅天,阿呀人兒嚇,守的個梅根相見!
不久,她便收到雲梅的回信。
【簇禦林】她題詩句,聲韻和。猛可的害相思顏似酡。啊,不是這等,待我狠狠的叫她幾聲。喂美人!小娘子!小姐,啊呀,我那姐姐嚇!向真真啼血你知麼?(莫怪小生)我叫,叫得你噴嚏一似天花睡。(咦!下來了。)噯,動淩波。(請坐吖!)盈盈愈下,(呀呸!)全不見些影兒哪。
寫信,等待回信……這便是寧婉所有的期望。字字珠璣,句句深情。為的便是喚醒三生石上的一段情緣。這段時間,陳天權過得好不快意。軟玉在懷,大權在握。陳家上下乃至永安縣誰人敢不給三分薄麵。強取豪奪民女,肆意搜刮民膏。天怒人怨,他卻逍遙自得。這天暮色已至。陳天權便來到了倚紅樓花魁香兒處歇息,一番顛龍倒鳳後,兩人沉沉睡去。
天已大亮,香兒才半睜開迷蒙的雙眼,習慣性地往陳天權身上靠去。嬌嗔:“陳大少爺,你好久沒來看香兒了!”
半響,無人應答。香兒才完全睜開眼睛…隻見眼前之人臉色青白,七竅流血不止,身體僵硬…片刻,一聲尖叫打破了倚紅樓的寧靜。
李捕頭迅速來到了現場。一股若隱若現的淡淡蘭香還殘留在房屋中。不久,仵作的驗屍報告也出來了。死者,張天權,死於中毒,皆因食用藥物過多造成最終死亡。
死因沒問題,張天權天天夜宿煙花之地,暗地幹一些肮髒的勾當,死於那些藥物,也無可厚非。時間也沒有問題,據老鴇介紹,昨晚來此皆為熟客,又不見任何人出入香兒那間房,莫非有鬼魅作怪不成?
那到底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李捕頭陷入深思之中。對於永安縣的人們來講,陳天權之死不過是在茶餘飯後多了一件笑料。但對於陳家而言,陳天權的死可不那麼簡單了,陳家又一根頂梁柱倒下了。再次站在靈堂之上,寧婉恭恭敬敬地點上三根香。剛點燃,陳母出現,大斥:“你怎麼出現在這?這裏不歡迎你。”
“舅母大人,婉兒隻是略表心意,這便離去。”寧婉低著頭,更加謙卑。她一直知道,陳母一直不喜歡自己。原先,由於鮮少接觸還相安無事。自從大表哥離世後,便日益明顯。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招惹舅母如此厭惡。
“那還不滾,該死的掃把星。”陳母破口大罵。
寧婉行了一個禮,匆匆離去。她不想留在那裏,自取其辱。“啪!”陳安遠甩了自己夫人一巴掌。“你今天跟寧婉胡說了什麼?”
“胡說?我胡說了什麼?她原本就是掃把星一個,還未出生,便死了父親。出生不久,又客死了自己的生母。如今,她害了我的天名,天權也死於非命。她是陳府最大的禍害,她是掃把星。”陳夫人捂著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