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嵐毫不留情的將那句“不好”說出口,而慕景軒微微發愣,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他可是屈尊降貴來討好顏清嵐了啊。聽聽,說的什麼“朕陪著你”,而不是“你來陪朕”,雖然是差不多的意思,但誰是主,誰是次,可是一清二楚。
“那,朕陪你四處轉轉?”
慕景軒心中的怒火在燃燒,但還克製著,內心稍稍咆哮,便緩和語氣,提出第二方案。
“不好。”
顏清嵐不耐煩的擺擺手,走了幾步,自顧自坐在軟榻上,拿起案幾的茶盞抿了口。哎喲,忘記了,說好要送些茶葉給謝子逸的,被慕景軒這麼一打岔,全給忘得一幹二淨。
慕景軒被顏清嵐自動忽略成透明人,心裏不甘不願,卻依然耐著性子問了句:“你心裏有什麼不痛快的,說出來吧。”
顏清嵐挑眉一笑,搖搖頭:“皇上,咱們可都把話擺在明麵說得那麼清楚,臣妾不明白,皇上還想要臣妾說什麼。”
她放下茶盞站起身,往前走向慕景軒幾步,抬起頭,毫不畏懼的直視入慕景軒眼底。見自己的身影,小小的刻在他的黑眸中,不由自主心中微微一顫,卻依然固執的不挪開視線。
“皇上,臣妾曉得。這宮裏上下哪個女人不想得到皇上的親睞,可都是順從的也沒什麼趣味。反倒臣妾別別扭扭的性子,讓皇上起了興趣。”
顏清嵐笑眯眯的歪頭看著慕景軒,將他臉上驚詫驚疑,甚至有些煩惱的神色收入眼裏。
“所以皇上想要臣妾也像其他嬪妾那樣,順著皇上吧。”
顏清嵐揉揉眉心,用了然的語氣,輕輕說了句:“何必如此呢。說到底,臣妾還是要離開這兒。皇上您身邊的皇後尊位,從一開始就不是給臣妾備著的,將來也不會留給臣妾。在私下裏,咱們就不要做出這幅虛虛假假的親熱了。”煩的很,她暗暗補充。
“虛假!”
慕景軒總算是在顏清嵐一番長篇大論中,尋到他的聲音,隻是這聲音出口,透不出的心虛。慕景軒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是涼爽的天氣,可他額上快速滲出密密細汗,緊張的就怕讓顏清嵐發覺他此時,確實,確實心虛的想奪門而出。
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他真的隻是因為不甘心,才一次次接近顏清嵐麼?真的隻是因為她的不順從嗎。
慕景軒抬起眼,冷笑幾聲,也許是說給她聽,或許是說給自己聽:“皇後的話,朕聽明白了。”是的,朕明白了,後宮那麼多女人,難道就缺你一個嗎!
慕景軒是急匆匆離開梓潼宮,去尋找能夠安慰他受傷心靈的姑娘去了。顏清嵐卻笑嘻嘻的招呼歡喜進來,連聲關照她記得,將茶葉悄悄的送出去給周啟。
“娘娘,”綠袖站在一側,小聲說道,“奴婢終於連上建德的人了。”
誒?好消息啊!顏清嵐按按手,示意綠袖噤聲,她可還記得皇帝當初有防備梓潼宮裏伺候的人。若是平時,皇帝來這裏發瘋,倒是不用怕什麼,聽來聽去,無非就是她這個皇後不受抬舉。可若是牽扯到建德,用一個裏通外國的名義,就能將她無理由的殺了。
“嗯,咱們去院子裏逛逛。”
兩人邁步剛要走,歡喜皺著眉匆匆走進,見顏清嵐要離開,忙屈膝行禮,壓低聲音:“娘娘,餘貴人那裏吵起來了。”
顏清嵐先去看她手上沒拿著茶葉,可前後短短時間,也不至於那麼快就送出去了啊。臉上疑惑太過明顯,歡喜忙補充一句:“送出去了。奴婢剛剛走出去,就見周大人正站在蔭輝台邊。”
“他沒出宮?”
“是呢。奴婢也問了,周大人說,想等皇上,同他商議些事情。所以就候在那裏。”
咦,他剛才不是一副要找慕景軒的樣子呀。而且慕景軒匆匆離開,他怎麼還在。從梓潼宮到蔭輝台不過數十步,雖然距離不遠,但蔭輝台比梓潼宮地勢高,站在蔭輝台邊,能將梓潼宮看清楚,但梓潼宮卻不一定能看清楚蔭輝台。謝子逸是不可能錯過,慕景軒離開的身形。
歡喜繼續說道:“周大人拿了茶葉,瞧著很高興。說會好好珍惜。”
“砰”,不知是什麼東西重重撞擊顏清嵐的心尖,隻覺得隱隱有個念頭,呼之欲出。慌慌亂亂中,顏清嵐抿了抿唇,忙轉過話題:“你說誰吵起來了?”
歡喜疑惑的瞥了眼顏清嵐,才低頭回話:“娘娘,是大餘貴人和小餘貴人。”頓了頓,躊躇片刻才說,“剛才皇上去那裏,剛剛進去,就被大餘貴人截住,小餘貴人不甘心,說了兩句。大餘貴人撒潑,小餘貴人哭了起來,皇上大發雷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