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比從一個稚子口中說出,更讓人信服呢。
顏清嵐就算不願意沾染這些事情,可慕景軒卻硬是將她再牽扯進來。或許還有種恨恨的情緒,讓她對慕景軒的各種說法,都無法抑製的冒出不耐煩的情緒。而此時站在她跟前,露出討好笑容的周臣,更是讓她從心底裏都煩躁起來。
“皇上,我身子不好,何況,這宮裏的事情,現在也不是我在管理。”
顏清嵐暗示慕景軒一記,卻發現他依然沉浸在元雉屋子裏沒有炭火的憤怒中,就算他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顏清嵐瞧的清楚。
顏清嵐又歎了口氣,就算元家是心頭大患,可畢竟元雉也是陪伴他許久的女人,總會念點舊情罷。
“朕對元家餘孽寬大處置,居然有人對朕的命令,陰奉陽違!簡直就是要將朕陷於不仁的地步。”
顏清嵐一怔,收回剛才以為慕景軒對元雉有舊情的念頭。推推慕景軒的胳膊,手指向周臣,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這孩子不要放在這兒,我不想養。元雉的份列,你讓人去查就是了。”
“嗯?”慕景軒勾起冷笑,似乎想到了什麼,“朕既然已經讓周臣養在這裏,你就不要推脫!後宮的事情,還是要回到你的手上,哼。”
好在片刻後,慕景軒安撫了周臣兩句,就讓人將周臣給帶了下去。麵對顏清嵐的冷臉,慕景軒拍拍她的手,語氣溫和下來。
“周臣是元正的長孫,如今可以算是元家殘留的血脈。這個孩子,隻能握在朕的手裏,而你這兒,是朕唯一相信的。”
見顏清嵐依然滿臉不願意的樣子,慕景軒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不如幹脆,殺了他。斬草除根。”
“那就由歡喜看著他吧。”
慕景軒摟了摟顏清嵐的肩,湊近嗅嗅她身上氣味,將剛才冰冷冷的話題拋到一邊:“身上真香。”
這句話落下,顏清嵐隻覺得四肢僵硬,硬生生的想挪開慕景軒的範圍。卻意外收到慕景軒極為輕鬆的笑聲:“怕什麼,你有了身孕,朕也不會動你。”
顏清嵐極其戒備,卻發現慕景軒言出必行,倒是格外溫柔,就算將她牢牢扣在懷裏,卻沒有動手動腳。
梓潼宮整修,顏清嵐被送到紫宸殿休養,可偏偏慕景軒又讓顏清嵐掌管起宮務,將紫宸殿的偏殿當做了顏清嵐受嬪妃請安,和處理宮務的場所。
皇帝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向全後宮的人展示清楚,那些後宮的人精怎麼會不識趣。何況此時,顏清嵐肚子裏還有了唯一的血脈。一大早,那些嬪妃就候在偏殿外,等待顏清嵐的召見。或許還存了能遇見皇帝的心思,各個裝扮的嬌媚可人。
顏清嵐回宮之後,休養的好,肚子也像吹了氣的氣球,飛速的漲了起來。她起床裝扮好,那肚子傲然頂著衣服鼓起,手搭在上麵,偶爾還能感到孩子在腹中跳動。
“娘娘,各宮的主子們都候著殿外了。”歡喜輕聲提醒,又有些得意,“哼,這些人如今可巴結了。”
“嗯。”顏清嵐揉揉眉,剛想開口,歡喜湊近耳邊低低補充一句:“連元妃都來了,隻是聽說病的厲害呢。別過了病氣給娘娘。”
“行了。記得,別讓周臣出來。”
說起來,顏清嵐還是無法對周臣冒出喜愛來,再加上昨晚慕景軒提起他的身份,更是敬而遠之。左思右想,那慕景軒願意留著他,或許就是為了展示他仁慈的一麵,可又不能讓仇恨的種子,種進周臣的心底,讓他變成頭小狼。所以周臣得留,但必須養在慕景軒身邊。
歡喜卻想到了別的地方,連連點頭,迭聲應道:“正是。免得和元妃見麵,兩人哭哭啼啼,掃了娘娘的興致。”
歡喜扶著顏清嵐剛剛踏進偏殿,那些嬪妃紛紛屈膝行禮。白妃走上前,讓歡喜讓到一邊,親自扶著顏清嵐,讓她坐上位子後。白妃退了一步,整理衣裙,雙膝跪倒,給顏清嵐正兒八經行了大禮。
“給娘娘請安,恭喜娘娘身子康健。”
其餘人麵麵相覷,不過片刻,紛紛跪倒:“給娘娘請安。”
顏清嵐在愣神間,卻看到元雉似乎極為順從的,第一個跟在白妃身後給她跪拜行禮,不免對她又警惕幾分。一個人能忍,能屈能伸,最最不能小覷。
“都起了罷。”顏清嵐擺擺手,讓歡喜給眾人奉茶,見眾人起身後,唯獨元雉依然跪著,手搭在肚子上,笑了笑,問道,“元妃是有事要說麼?”
元雉匆匆抬起頭,眼眶一紅:“娘娘,嬪妾想念臣兒,還求娘娘給嬪妾一見。”
“你也曉得這個孩子身子極為不好,等他好些了,本宮便讓人去喚你可好?”
“是是。”元雉倒是沒有強求,低頭想了想,又說了句,“娘娘顧慮的極是。隻是這孩子身子不好,一直由太醫院出方子給他補養。聽說,這方子不能停,得吃到他成人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