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世聽他所唱之詞,全是大逆不道之語。忙派高升去追,卻怎麼也尋不著,隻好作罷。
主仆三人回到府中,身上已是濕透。長貴與高升自回臥房歇息。托克世隻來到正堂西側的廂房。小丫頭對兒和彩卉接著,替他換了身幹慫的裹圓長袍。對兒端上銅盆讓他擰了把臉,接著又換了盆溫水服侍他洗腳。托克世愜意的半躺在矮靠椅子上,任由對兒揉捏著有點發酸的腳丫子。
彩卉遞上一盞參湯,托克世接過”咕嘟咕嘟”兩口喝下。彩卉笑道:“都大半天沒吃飯了,像餓狼似的···現在傳飯罷?吳家的一直伺候著呢。”
托克世用手撫著劬青的額頭道:“不忙,今兒隻是不餓----格格可曾歇下?一會兒還得上去請安。”
對兒笑道:“剛歇下,等會兒再去吧。睡前和我們頑鬧了好一陣子呢,現在裏頭有鶯兒和鸝兒伺候著···這位格格可真有趣。飯量也大,一個人趕我們好幾個人吃的呢。”
托克世道:“格格在牢裏著實受了些委屈,你們須上緊著伺候。老王爺待咱們家不薄,先頭老太爺落魄時,全仗老王爺提攜,才得以位列封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格格再有點什麼差池。不說對不起老王爺,就是我死後也無顏麵對老太爺。”
“呸。”彩卉輕啐了他一口,“好好的提什麼晦氣的字!放心吧,就是爺不說我們也曉得的。”
等洗罷腳,托克世便吩咐更衣。彩卉便給他取出官服和頂戴。托克世隻是一宗人府經曆司堂官,從五品的前途,不過胸前鷺鷥,頭上白瓷頂而已。當下穿戴整齊,隻是未係朝珠。
托克世又對著銅鏡理了理衣冠,看確無紕漏,對彩卉道:“去讓鶯兒幾個商請格格出來。格格若有什麼話,就說禮不可廢···快去。”
彩卉和對兒答應著去了。托克世隨後走到正堂廊簷下躬身立著,等候曉茹傳見。
等了好大一會,彩卉才出來。低聲對托克世說道:“格格傳見。”
托克世快步進去。見堂上明燭高照,曉茹坐在上首椅子上,睡眼惺忪,嘴裏還不住打著哈欠。一旁站著鶯兒鸝兒明璫佩鸞幾個大丫頭。
托克世甩了甩袖子跪下道:“奴才托克世給明婉格格請安。”
曉茹本是剛想入睡,卻被鶯兒叫醒,說是額駙回來了,要給格格請安。心下雖老大不願意,卻轉念想問問他徐世言的事辦得怎樣了,因此強忍著困意來到廳上。因見托克世如此殷勤執禮,也不在別的事上騷擾自己,不免有些得意。心說雖然莫名其妙剛來到清朝,王府就被抄了,自己也吃在牢裏吃了不少苦頭。但在這座府裏畢竟還是很可以過一把格格的癮的。想到此處,便略略一抬手道:“坐下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