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我聽到了她在講電話,但我就不清楚是打給誰,我想應該是褚壬——婷婷在向他求救。
我醒來的時候隻有四麵的淨白圍繞著我,手上打著點滴。
這情景就像是那年的校醫室。
有時候一個人輸液也是一種機遇!在深深被愛包圍的人看來孤單很美甚至有些令人神往。我設想過一千種原因,讓我一個人在醫院裏醒來,卻獨獨露了那種被暖風吹過的春日正午顫抖地在一點都不像醫院的校醫室醒來,隻有液體在一滴滴地流進我的身體裏。那時候會急急趕來的隻有陽——
如今竟是那般的相似,隻是不知是誰送我來的醫院!
“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簾子外傳來一個急切的男聲。天呀,我沒想過婷婷求救的對象竟是john。
他還會在乎我?!
“你太太基本上沒什麼事!”
“到底怎麼了,發燒會發到暈倒?”
“應該說,是因為血糖太低,過度疲勞,導致的發燒及暈倒。已經沒事了!觀察一下就好,不過下次得小心了,孕婦的身體是很脆弱的!”這個很大的炸彈丟在了我們的麵前,原來這些日子的不適是因為懷孕。
“你說什麼?她懷孕了?”他是不高興聽到的吧?
“你不知道嗎?真是太糊塗了,報告很清楚,大概八周,還算健康,隻要不要再低血糖!”
“我知道了。”
“婷婷你先到外麵玩一下,uncle有話要和媽媽說!”原來婷婷也跟了來。
“嗯,我知道了!”聲音一頓,“uncle,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弟弟了?”
可john什麼也沒回答。
他打開了簾子走了進來,大概是看見了坐起身來的我,所以停下腳步並未走到床邊,隻是放輕了聲音,倚在牆邊低沉的說:“你都聽到了?”
我點了點頭,我也沒想自己居然做了母親。
事實上,對於john的靜默以及鎮定,我是忐忑不安的。也許我們的一切都過去了,而孩子來得卻又太晚了!
他似乎在掙的,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看我。
許久之後終於開了口,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打掉這個孩子的話,我沒意見!”
我傻了,瞪瞪地看著他,他不要這個孩子嗎?
這正正印證了我的忐忑,印證了我那殘忍的預感……
也許不愛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
“那是條生命!我不會不要我自己的孩子,不論你怎麼想?”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以為你選了他。”他激動地說道。
我笑了笑,原來john還是愛我的。
“你為什麼不認為——”我一臉平靜地看john,話到嘴邊又頓了回去,我知道他已經心急如焚了。
“這是孩子替我作的選擇不是嗎?”
“rain,你是說——”他臉上笑開了花。
“我說什麼?”我裝似茫然地看著他。
他伸手將我抱起,原地打了個圈。
“我真的好愛你!”
“你別瘋了!”我癡笑著。
“我們這就去結婚。”
“我們去那裏度蜜月?”顯然已經同意了他的求婚,雖然不夠浪漫,但此刻卻是幸福的。三十六歲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浪漫!
“你懷著寶寶出國不方便,不然一定帶你去見我爸!”
“那我們就在國內吧?我不想補蜜月,酒席婚紗都不要,唯獨旅行不可以省!”
“我們去上海好不好,你在那裏有房子住!”
“好。”
一個願意全盤接受我過去的男人,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