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父親,是b市鼎鼎有名的信義堂的大當家,在這個槍炮當家的年代,他仍舊守著古老的武行,和妻子女兒平淡幸福地生活著。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離世,等到遠在學校的如歌趕回家中時,見到的已經是小小的一壇骨灰加著黑白相片上父親溫暖的笑。
母親並沒有對她說什麼,每當她問起的時候,母親總會通紅著眼睛啞著嗓子說:“如歌,你還是孩子,不要管那麼多。”這樣,她縱使知道母親有什麼瞞著她,卻也不敢再多問,她怕母親更傷心。
直到那天,她和他回他家去看望他生病的父親,出門時卻見著章火正把媽媽往外趕。如歌心裏隱隱不安,本來準備帶他回家見爸爸媽媽的,但是爸爸突然去世,還沒來得及呢,媽媽怎麼會來這裏了?心裏的不安在看見媽媽敵不過章火的大力推拉,瘋狂地褪下外套露出腰間纏繞的炸藥時擴大成為一股無盡的恐懼。媽媽要幹什麼?她已經沒有爸爸了,不能再沒有媽媽。
那一刻,如歌心亂如麻,用盡了自己平生的力氣跑向媽媽,“媽!”世事總不盡人意,當李媽媽轉過身看到如歌的時候,她已經按下手中的按鈕了:“如歌,活下去!”這是一位母親對自己女兒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如歌當時距離李媽媽很近很近,但是危急時刻他衝過來,撲倒她,把她護在身下。他重傷的同時,她也因為被花壇的邊角磕到頭部,失去了已往的記憶。
“你被送去醫治的時候,醫生告訴老爺子你頭部有血塊,極大可能失去一部分記憶。而且,做手術拿出來要冒很大的風險。”黑夜裏,淡淡的燈光下,奶奶娓娓道來,如歌抱膝坐在床上聽著,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奶奶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什麼反應,接著說:“至於那孩子,那孩子傷勢很重,被擊斷了兩根肋骨,不過,還是熬過來了。”奶奶說到這裏的時候,簡安的手指明顯的蜷曲起來,白皙的手背上淡青色的筋清晰可見。
“那之後,老爺子做主把你送到h市,給你新的身份,讓你繼續讀自己喜歡的專業,也算是他對你的一種補償了。”
“那奶奶,你為什麼要在我身邊呢?是照顧我,還是監視我?是怕我有朝一日想起來了報複他們麼?”簡安強忍著眼淚,不想在此刻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奶奶做的梅菜扣肉、鍋包肉,奶奶帶她去摘的西瓜,奶奶跟她一起住的小洋樓,後麵方方正正的菜園子,以及那滿滿一地的瓜果蔬菜,明明都是奶奶很用心的啊,這些,都是為了顯得更真實而做的嗎?這些,不是奶奶滿含愛意的勞動成果嗎?難道在這兩年中,在她想不起來得兩年裏,奶奶不是在這片天地裏開心快樂的生活著,而是被迫無奈來跟她一起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