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鬼專心致誌地打量陶罐,想不通這麼一個東西,竟然那麼厲害,若不是狐仙出手,她早就化為一灘水,更遑論轉世輪回。
她提起附了一層灰的陶罐,心情惡劣,一揚手,一道黑色的弧線劃過半空。
啪地一聲,四分五裂。
豔鬼痛快極了,卻全無報複的快感,她有些迷茫。
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過去的都已隨風逝去,留在手上的還有什麼。指間流沙,怎麼也抓不住。
她跟王漠是真的完了,連一丁點的可能都沒有,他喜歡的是柔弱順從的小竹,而不是耀武揚威的蘇瑗。
豔鬼迷惑了,難道她回來除了勾.引一下王漠,就是砸掉陶罐出氣,委實有些無趣。
轉身之際,她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王漠。
王漠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他周身的寒氣迫得豔鬼低下了頭,擺出一副做錯事認錯的樣子。
王漠眼風一掃,一地狼藉,可見豔鬼幹了不少壞事,他低聲道:“屋裏的東西都是你砸的?”
明知故問。
豔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一抬頭,又是溫順恭謹的模樣兒,隻是眉眼含春,明珠生暈,眼眸流轉處,幾分淘氣,幾分狡黠,豔若桃李的臉蛋上添了一分誘人的風情,一身白衣清麗出塵,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王漠不由看癡了。
豔鬼早已踱步至他身側,各種討好,親昵地靠在他身上,嬌軟的語聲猶如桃花酥入口,“我挺喜歡這屋子的,我想住這裏。”
王漠怔了怔,身子僵硬,他推開纏著他的豔鬼,目光冷漠,語聲冰涼,“屋裏死過人,你不怕!”
無波無瀾的一句話,豔鬼卻想流淚,本以為她已經千錘百煉,練就金剛不壞之身,誰也不能逼她流淚。
可王漠滿不在乎的態度終是傷了她,她死了,他仍然不曾放在心上,說她,不比說一個路人親切。
“怕什麼,難道她還能出來吃了我不成。”豔鬼賭氣地說道,“我就要住。”
“胡鬧。”
僵持了很久很久,王漠的臉難看到極點,豔鬼也失去了耐心,一言不發地撞開擋在門口的王漠,大步往外走。
王漠終是舍不得豔鬼生氣,他擋在豔鬼麵前,靜靜地凝視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可以住進來,但屋子裏的東西你不能隨便搬動。”
豔鬼迷糊了,“為什麼?”
“沒有原因。”王漠道。
豔鬼不依不饒地追著問,王漠始終不露口風,依然是那句,“屋裏的舊東西不許動,我會讓人給你添置些新器具和衣衫,你缺少什麼,明日跟府裏的管事說,他們會置辦齊全,給你送過去。”
豔鬼要回了自己的屋子,卻掀起更大的風暴。王蘅蕪得知豔鬼搬入南院後,三天兩頭跑去煩王漠,逼他收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