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鳳瘋了一般的在修羅場中尋找唐雲軒,在看見一件熟悉的穗飾時,他灰暗的眼睛瞬間亮了,連滾帶爬地翻過小山堆般的屍身,從一名年輕的士兵身下,拉出了血色全無的唐雲軒。
心上一喜,終於找到唐雲軒了。
他如釋重負,不停地奔波早已透支體力,長籲一口氣後,終究敵不過連日來的疲倦和憂心,昏了過去。
悄悄的一線光,從半開的窗戶照了進來,悠悠鳥鳴,低一聲高一聲地傳進白非鳳的耳中。
他醒來已久,但渾身酸疼,就像骨架散了身子,又被人重新拚湊成一副新的軀體。
大娘一臉和氣地端來一碗藥喂白非鳳喝,白非鳳不好意思勞大娘伺候,他謝過後,便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
“姑娘,身子好些了?”大娘殷切的眼神使白非鳳感動一時。
“多謝大娘照顧,若不是你們救了我,哪有如今的我。”白非鳳說著感激的話,心裏卻是苦到了極點,思及已去的唐雲軒,他的淚承受不住內心的酸楚,滾了下來。
大娘是明白人,一見白非鳳哭得傷心,必是為了唐雲軒,想說幾句勸慰的話,忽覺一切言辭在逝去的人麵前,顯得那麼蒼白,那麼空洞。
轉念一想,白非鳳的身子不是一個人的身子,她連忙哄白非鳳,“姑娘,切勿傷了自己的身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肚子裏的孩子還需要你眷顧。”
大娘溫和的目光落在白非鳳的肚子上,白非鳳順著大娘的目光,看向自己略顯平坦的肚子。是啊,他還有孩子。
“大娘,我想看看他。”這個他,自然是指唐雲軒。
大娘有些為難,白非鳳的身子不大好,不宜勞神勞心,可那人是他的心上人,要她阻止白非鳳去看他,她於心不忍,想了一會兒,便同意了。
大娘扶著白非鳳來到旁邊的茅草屋,一塊簡易的木板上躺著毫無生氣的唐雲軒,麵上再也沒有白非鳳所熟悉的笑容,以及捉弄他後得逞的囂張模樣,隻有冰冷的麵具覆蓋了他的俊臉。
白非鳳忍不住撲到唐雲軒身上,輕輕摩挲他的臉,趴在他的胸口上,想聽到熟悉的心跳聲。可是,不管他如何動作,唐雲軒任由他擺布,不怒亦不火。
他是真的去了。
白非鳳安葬了唐雲軒後,便婉拒了大娘的好意,離開了暫時棲居的農家小院。因為白非鳳很清楚,這兒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在農家小院的這些日子,白非鳳也沒閑著陸陸續續地打聽到一些重大消息。
能傳進相當閉塞的小山村裏的消息,一般都是天大的消息。
原來,在白非鳳休養的這幾日,外麵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陸相和雲貴妃為皇位鬥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名不經傳,默默無聞的十二皇子坐收漁翁之利,輕而易舉地登上皇位,在陸相跟雲貴妃的錯愕中,十二皇子成為豐朝第七位君主。
十二皇子一當了皇帝,便拿陸相開刀,羅列了十七條罪名,判了陸相死刑。
而雲貴妃則是因為親手埋葬邊城的將士和百姓,成為眾矢之的的妖妃。邊城失利的真正原因還未公布天下,雲貴妃就害怕了,在漆黑的夜裏,選擇用一條白綾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