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前塵舊夢(貳)(1 / 1)

畢業後,他冷辣狠毒,開始草根創業。她也於兩年後畢了業緊隨其後。那時白手起家摸著石頭過河的艱辛自是不必贅言。而他始終對她寵溺的不像話。

他娶了她,他說她是水晶球裏的芭蕾舞者,他要傾盡全力為她造一個水晶玻璃,讓她一直不識人間煙火。那時,他眼裏有閃亮的光,那是她聽過最好聽的情話。

後來,公司迎來了空前的機遇,資金便成了躊躇滿誌的他唯一的煩惱。展顏便擅自向父母半哄半騙的融資。

那筆資金成就了他後來的事業,可是父母要他受“嗟來之食”時候的神情卻殺死了他們的愛情。他們給女兒買房買車,說是跟著高涵受了天大的委屈,同時還高調找了律師做了財產證明,證明這些不是倆人的婚後共同財產。

至此,所有的美好終結。他開始疏離,她開始婚姻保衛戰。那個所謂的家,他從沒登堂入室過。她的存在成為他身體上一塊可恥的烙印,時刻提醒他卑微的過往。即便血肉相連也要剜去。他想,他能承受這痛。

後來,他理所當然越發成功,在bmw的渲染下也越發風流倜儻。他們之間也由罅隙變鴻溝,最後成了天塹。再後來就有了王琦。

而展顏的保衛戰從未休止。她在任何場合都高調自稱高太太,這個稱謂讓她在荒蕪的婚姻裏找到了絲毫的安全感,即便隻是假象。

她總是是不是的給他製造點麻煩,來提醒他自己的存在。有時將他的重要合同弄丟,有時將公司的賬目搞錯,有時和別人喝酒鬧事要他去警局保釋……每一次的殘局都有他來收拾,這讓她感覺,他還是在乎她的。

盡管在這過程中他越發暴戾張狂,她視而不見,她隻看到,他沒有不管她。她要他們就這樣糾纏一生一世!

“高涵,十年前我便跟著你,公司就像我們的孩子,是我們一起拉扯大的。一起懵懂創業、苛扣工人工資、偷稅漏稅,一起用麻袋裝錢抱著錢樂了一夜。我問你,到如今,你我隻餘路人的情分了,是嗎?我問你,你讓王琦生下你兒子的彼時,愛著我嗎?我造訪了你“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不識相的跑了這許久的路,變成了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瘋狂妒婦。此時,你還愛著我嗎?”

他的沉靜她深惡痛絕,從來得不到任何回應,即便是把她捧在手心的那幾年,他也不曾輕易言愛,更遑論連偽善麵具都撕破的現在?

“你兒子越發大了,他需要正常的家庭和社會的認可,時間不容你我蹉跎猶豫了!高涵,你急了,是不是?希望我離開,你就解脫了。”

他怔怔看向她。他以為即便相看兩厭勢同水火,她也會捆綁住他不放手。這個有公主病的單邊主義的自私女子,何曾為別人考慮?更何況是老公和小三的私生子的將來?

畢竟多年相知,高涵了解,那語氣不是賭氣,不是試探,不是諷刺,他瞥見了她眼中決絕的篤定。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她痛苦卑微的存在。她早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她痛,他更甚。但他要她為自己父母的輕視和她自己的自作聰明埋單。她從來是打不死罵不走的,即使推開她一千次,她也還是會可憐兮兮的回頭。

這些年,他冷眼旁觀她臉上不見了圓潤,不見了明媚,不見了放肆的哭和笑。他知道就算她不在是從前沒心沒肺不可一世的小姑娘,她對高涵的癡戀也不會不見。

而現在,不見了。

她竟然成全他私生子的將來?!她問他,彼時他愛著她嗎?此時,他還愛她嗎?他該如何告訴她,她以為他們隻餘路人的情分了,而他,早已無法自拔。早已在狠心傷害她的時候迷失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