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川遲疑不動,譏笑道:“小子細皮嫩肉,想來是大戶人家的,定是沒做過這樣的髒活吧。是怕了麼?”撩起衣擺塞入口中咬緊,右手指指左肩,示意葉川動手。葉川長吸口氣,雙手攥緊箭杆,猛地用力拔出。餘婆婆一聲悶哼,左肩一顫,一股鮮血噴濺出來。葉川將箭拿與餘婆婆,她瞧也不瞧,抓起摔到地上,道:“用你的衣袖按住婆婆傷口,咱們去看看小姐如何了。”
葉川不敢違拗,二人來到隔間石室,隻見吳素眉平躺石棺之上,仍是昏睡未醒。那嬰孩被置於一架吊籃之中,也自閉目沉睡。巧兒這邊幫餘婆婆包紮左肩傷口,餘婆婆便右手探查吳素眉脈搏,隨即麵色又轉難看,對葉巧二人道:“小姐傷勢未見好轉,可鐵帆幫的人馬上便會攻進,去請醫生的人這時還未回來,怕是已經跑了也未可知。咱們不等了,還是從墓裏麵的破洞溜出去吧。等到鐵帆幫大隊人馬到了,想走也不能了。”吩咐巧兒取出一捆迷魂草擺置墓道中間,用大火引燃。待她辦妥,又命葉川抱起吳素眉,巧兒抱著嬰兒,幾人出了石室悄聲向內撤退。
鐵帆幫眾人攝於墓道內的機關,不敢冒然再進,並未察覺幾人行蹤。一行人向內行走不遠,那墓一側便塌了一片,這時外麵明月皎潔,可以看到露出一個大洞。出洞後餘婆婆辨明方向,當先便走。這時忽聽“嗖”的一聲厲響,跟著餘婆婆一聲慘叫,直摔出去。接著前麵一人喝道:“在這裏了。”火光一閃,一隻火把亮了起來,隻見十餘個官服漢子有的執弓,有的拿刀,正在前麵不遠處疾奔過來。為首的一名官兵甩出一隻響箭,當空炸響。四下樹叢裏或遠或近亮起十幾處火光來,都向這麵圍攏過來,遠處一人高聲喝道:“眾人聽了:切莫放箭。活捉有賞,殺敵性命者必罰。”
巧兒矮身欺至餘婆婆身旁,隻見她小腿上又中一箭,血流不止。餘婆婆狠聲道:“他奶奶的,龜兒子們又放冷箭。”見嬰兒及吳素眉無恙,心下略慰,問巧兒道:“剛才施發號令的可是少爺麼?”巧兒點頭道:“是。”餘婆婆皺眉道:“這下可難辦了。少爺精明強幹,咱們想在他手上脫身,恐怕極難。好在有他在,小姐性命暫時無憂。”扶住一根粗壯荊樹立起,查看周遭情勢。眼見敵人合圍之勢將成,便道:“這次老爺將狗官府也請動了,怕是下了狠心。婆婆是走不了了,你快與葉相公帶小姐和小寶兒想法逃出去,婆婆在此處周旋。”忽然雙膝一曲,衝葉川跪拜道:“老婆子多有得罪,公子大仁大義,我家小姐就拜托了。”說罷起身一指,道:“你二人向那裏去。”轉身向另側最近一幫敵人而去。
巧兒心中悲戚,哽咽道:“婆婆。”餘婆婆駐足回頭,一字一頓的道:“巧兒,你想讓婆婆恨死荒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