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把朱輝和湯景帶到了應天巡撫衙門,衙門口站堂的高喊了一聲“證人到”,守在門外的皂隸們閃出了條道,二人走進公堂,驚奇地發現,許靈兒正在與湯劉氏站在一起。
湯景和朱輝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許靈兒什麼時候到了南京,也不知道她對陳元化是何態度。
公堂兩旁手執笞杖的衙役正在盯著陳元化,隻聽他跪在地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給自己辯護。
湯劉氏時而出班對陳元化一陣怒斥,而陳元化也不和她爭執,繼續給海瑞講自己的經曆。
海瑞捋著胡須不動聲色,高坐在公堂之上,認真地傾聽著陳元化的辯白。
吳師爺讓湯景和朱輝站在了許靈兒身旁,許靈兒朝他們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對湯景做了個動作,意思是讓要製止湯劉氏的舉動。
朱輝見到許靈兒非常興奮,趴在她的耳邊,低聲問道:“姐姐,你什麼時候到的南京?”
“等回去再說吧。”許靈兒說著,看湯劉氏又出班來痛罵陳元化,又趕緊對湯景遞了個眼色。
湯景知道,劉氏夫人在日本受過太多的苦,回家之後,自己也不理她,她也沒人傾訴愁腸,連兒子湯慶現在也隻認何氏夫人,在這公堂之上,有應天巡撫海老爺給她做主,終於讓她逮著了發泄的機會,像瘋了一樣,恨不得撲上去把陳元化打死。
明白了許靈兒的意思,湯景趕快拉住了自己的老婆,高聲講道:“海大人,賤內劉氏流落在日本國期間,得了瘋病,請不要聽她胡言亂語。就在下所知,這位陳元化先生和我一樣,是被倭寇掠到日本國的,在此期間,他也是受盡了奴役,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也沒有幫助過海盜,曆盡千辛萬苦,才逃回了大明,海大人,我湯景以湯家的榮譽給他作保。”
劉氏一聽,哭著撲向了湯景,連廝帶打,大聲嚷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到如今還在替海盜說話!”
朱輝也上前勸解:“嬸嬸,不是所有從日本逃回來的都是海盜,既然叔叔以東甌王家族的榮譽為他擔保,那就肯定不會有問題,你仔細想想,許靈兒姐姐千辛萬苦把你們從日本接回來,她最清楚,你看她指控這個人是海盜了嗎?”
劉氏哭著跪在許靈兒麵前,說道:“許千戶、許千戶,你快來評評理吧。”
許靈兒其實並不認識陳元化,之所以跟著旁聽,也是為了做出判斷,根據劉氏夫人的指控,和陳元化自己的辯白,基本可以斷定,他是林風在沿海據點布下的一顆棋子,但如果就這樣把他抓起來的話,勢必打草驚蛇,壞了成國公老王爺和王衝製定的“收網計劃”,更況且現在林風生死未卜,這些“棋子”們也暫時不會興風作浪,隻有全盤掌握林風據點的詳細情況,才能決定什麼時候對他們全麵收網。
聽湯景願意給陳元化作保,許靈兒勸道:“劉氏夫人,請相信你家相公的判斷,這位陳元化先生應該不是海盜的同夥,而是一名受害人。”
劉氏夫人聽恩人許靈兒也這麼說,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公堂之上,埋在劉氏心底的仇恨是:陳元化的手下調戲過自己……
有湯景給陳元化作保,海瑞便站了起來,把驚堂木一拍,講道:“湯景,不要忘了,你家宅院的房契還押巡撫衙門,若是有半句謊言,本官對你嚴加懲處!”
這時,朱輝出班跪了下來,答道:“海大老爺,在下朱輝可以作證,陳元化先生不是海盜,與海盜也並無瓜葛。”
海瑞問道:“許千戶,今天幸虧你在場,我來問你,聽說朱輝曾經協助你們錦衣衛在日本緝拿過海盜,可有這麼回事?”
“啟稟海大人,朱輝確實在日本國協助我們緝拿海盜,王鎮撫已經在成國公老王爺麵前,為其請了功名。”靈兒答道。
“朱輝剛才的證言可取信嗎?”海瑞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