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著他身後牆上的那副蘭花圖,想起方才街道上那道孤單的身影,心中不禁湧上一抹悲傷。我怎麼做才能不傷害我最親的人?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你四處奔波也累了。”
“你去彥家真沒發生什麼事?”
我木木的搖頭。
“沒見什麼人?”
我再次搖頭。
葉淩塵定定凝視我半晌,深幽的黑眸中閃著探究的光,最後整個人暗沉了下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房了。”
我已經無力深究他今晚突來的不愉,是的,不愉,從一開始的動作態度我已經覺察出,但我不想問。看著那道離去的身影,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印下一抹孤影。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五年前雲鳳的話。當年她說的對,我的‘置之不理’傷了兩個真心對我的人。柳枝拂身,我未動,它卻因我而飄落。
“你為什麼要出現?”我喃喃。而我又從什麼時候開始心中落下了他。
嚴整以待的樊城終於在兩天後迎來了一場大戰。先是蠻軍前鋒試探的攻擊,然後逐次猛烈。三天後,守城的將士開始出現大批量傷亡,但敵軍沒有絲毫退兵的跡象,今年的異常氣候令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隻有衝破了這道屏障,搶奪了衣食,他們才能度過這漫長的寒冬而不至餓死凍死。十天前送出的救援信息還沒有任何回音,但這裏沒有一個人氣餒放棄。整個樊城裏的百姓已經習慣了這種戰火,他們就像一群螞蟻,步調一致的配合守城,送食、送藥、抬傷患,沉默而堅韌。
即使上過戰場,經曆過生死,但我永遠無法適應戰爭。我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使用異能,隻感覺全身快要虛脫,是生理也是心裏。可哪怕隻能救一人,我也要站這裏和樊城人共同進退。眼看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麵前倒下,有敵人也有自己人,生命在此刻廉價的猶如草芥。眼前是一片灰,一片紅,呻吟聲、慘叫聲、喊殺聲,交織成一張慘絕人寰的網,仿佛置身在人間煉獄,連天空都被這片灰紅遮蔽。
突然我被一股力道撞開撲到在地,隨即密集的箭矢猶如黃蜂過境,飛射而過。城牆上又是一片慘叫,重物落地聲。
“該死,你怎麼在這裏!”熟悉的清悅聲中帶著憤怒。葉淩塵簡直不敢相信,大吼:“你不是答應過我不上來,隻在護帳中救人的嗎?”吼聲在這片仿佛施工現場般轟鳴的天地間奇異的清晰,震痛了我的耳膜。
“放手!”我低叫。他鉗子般的手幾乎捏碎了我的胳膊,疼得我咬牙。
“靈禦姐弟倆呢?該死,你剛才差點被亂矢射死。”要不是他無意中看見她,她恐怕要再次香消玉殞了。葉淩塵拉開我額頭的綁帶,隨即又蒙上,"別解下來,不要讓別人看見!"早在上來之前我就幫上了黑色頭帶,毫不意外印記會出現。
“我們是不是要擋不住了?援軍還沒到是不是?”
“援軍會到。”葉淩塵拖著我下城牆,語氣強硬,整張俊臉緊緊繃著。
“你快去坐鎮,別管我,我自己會下去。”我大喊。城牆壓力太大,方才我看見雲一已經帶著一隊騎兵從東門出去抗敵,緩解火力。這種時候前方豈可沒人指揮。